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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识琛问:“这是什么地方?”

钱桦说:“我们的快乐老家。”

楚识琛头痛道:“我现在不那么爱玩了。”

“我明白,身体刚恢复,得养养。”钱桦感觉自己好体贴,“今晚就喝酒聊天,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记挂你呢,还有谁对你这么仗义?”

各色酒水上来,楚识琛握着杯子沉默,听钱桦叽里呱啦地表演单口。

他才了解,钱桦和真正的“楚识琛”在国外一起念过两年书,很合得来,比如一起吸过合法的违法的,招过清纯的性感的,玩过糟钱的遭罪的,聚时臭味相投,散开保持联系……方便下一次再聚。

他简直被这份肮脏的友情震撼了。

钱桦聊得口渴,灌下一大杯洋酒:“别光我说啊,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不影响生活吗?”

楚识琛说:“还好。”

“你在商场门口干吗呢?”钱桦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啧,穿一身正儿八经的西装,角色扮演还是做任务?”

楚识琛以为指“工作任务”,说:“刚做完任务。”

钱桦:“你玩新的不告诉我!你是主还是奴啊?”

楚识琛不悦,怎么新时代还有“奴隶”吗?他回答:“下班逛逛,我在项樾通信工作。”

钱桦差点喷了:“你把股份卖给项樾,转头再给项明章打工,真炸伤脑袋了吧!”

楚识琛敏锐地问:“你认识项明章?”

“不熟,听过一点事迹,就是个极度的精致利己主义者。”钱桦哼道,“你既然要上班,要不去我家商场呗,咱俩泡一块不爽死?”

楚识琛暗忖,那天楚家小聚,李藏秋提到项明章没说完,可语气听得出不是好评价,刚才钱桦也持负面态度。

项明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杯中酒捂得热了,楚识琛放下,表示该走了。

钱桦一下子扑过来,带着醉意絮叨:“我特么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你一条不回,失忆就绝交啊?你别想走,我给你讲以前的事,没准儿能帮你记起来呢,有个电视剧就这么找回忆的……”

楚识琛看钱桦伤心的样子不像装的,估计不单是酒肉朋友,他李代桃僵,于情于理不能让人家的旧友难过。

他只好留下来,说:“再讲讲我以前的事吧。”

项明章回到公寓,临睡前楚太太打来,说楚识琛没有回家,打电话已关机,问公司是否安排了加班。

项明章告知晚上有应酬,结束后楚识琛自己走的,可能在逛街,然后敷衍地安慰两句就挂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是休息日,项明章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晨起床去顶层的天幕泳池游了几圈。

手机响,又是楚太太打来。

项明章按下免提键,拿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滴,楚太太焦躁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明章,又打扰你了,你们昨晚在哪条街分开的?”

项明章问:“他还没回家?”

楚太太说:“一宿没回来,我要去找他,不然我只能报警了。”

项明章把毛巾一扔,压着烦躁说:“伯母,你先别急,我派人去找找看。”

挂断电话,项明章吩咐人手去昨天的酒店附近找一找,楚识琛现在是项樾的员工,是为公司工作完不见的,出了事谁也撇不干净。

回公寓换好衣服,项明章试着拨打楚识琛的手机,竟然接通了。

“喂?”

项明章语气不善地问:“你在哪?”

楚识琛报上地址,是市区榜上有名的夜店。

项明章冷笑一声,心说真是死性不改,说:“哪也不许去,在门口等着。”

他没叫派出的人去接,要是底下的人知道楚识琛这德行,添油加醋传到公司里,本来入职就名不正言不顺,同事们心里会更有微词。

昨晚,楚识琛听钱桦叙旧到半夜,最后钱桦醉倒,他难抵困倦睡着了。

手机没电关机,清晨服务生来送醒酒汤和早餐,帮楚识琛充电,一开机蹦出无数个未接电话,紧接着项明章就打了过来。

钱桦还没睡醒,楚识琛留下一张字条,离开了房间。

夜店的灯牌仍然亮着,在晨曦中色彩显得浅淡几分,红男绿女一走,舞池变得和街道一样冷清。

楚识琛强打着精神立在门口,怕仪容不佳,将领带正了正。

十五分钟后,一辆长轴幻影疾驰而来,刹停在路边。

项明章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楚识琛衣冠整齐,倒是没他想象得那么不堪,可眼下泛青,肯定是嗨了一夜没睡。

“楚公子。”他道,“我不关心你怎么鬼混,但是让家长几番打给上司,是小学生才会犯的错误。”

楚识琛自认理亏:“抱歉,我马上回家。”

项明章怕楚识琛阳奉阴违,万一又跑去哪里浪一天一夜,楚家人可能要在项樾门口拉横幅要人。

罢了,项明章懒得废话,说:“上车。”

楚识琛不好意思劳烦大驾,问:“你送我?”

项明章道:“是押送。”

楚识琛走向车边,从前当大少爷、当总经理、当行长,习惯刻在骨子里了,直奔汽车的后排座位,并且有教养地说一句:“有劳了。”

项明章终于忍不住发火:“你哪来的领导架子?”

楚识琛一顿,又怎么了?

项明章命令道:“过来,坐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