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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祖安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总觉得王爷这次似乎并不怎么生气。难不成是被气习惯了?

姬长渊怎么可能不生气,只要一想到他昨天去找了她,她今天就跑了,对他躲避不及,心里就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但现在心里更多的是担忧,担忧她一个人在外面受了苦,担忧她遭遇不测,她除了一张嘴有点本事,身上半点武功没有,容貌又过于出众,若是碰到歹人,一张嘴能管什么用?

想到这里,姬长渊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哼一声,黑着脸训斥了句,“若是出了事,也是她自己活该。”

崔祖安赶紧低下头,不敢说话。不过心里却觉得,王爷这会儿也就耍耍嘴痛快,到时候梅主子要真是哪里破了块皮,怕是又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一路回了晋王府。姬长渊一进门,宋海就出现了,人似乎早就在等着了。

姬长渊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脚就朝书房去了。

宋海被这一眼吓得顿在原地不敢动,等晋王走了后,似乎还有些不死心,想要跟上。

崔祖安上前一步拦住人,把他往旁边拽去。宋海这时候什么脾气都没了,哭丧着脸道:“好哥哥,看在咱俩共事这么长的份上,您能不能跟王爷说一声,林侧妃病了。”

病了?崔祖安听了想笑,“病了就去请大夫,跟王爷说有什么用?王爷又不会治病。”若是以前用这招,恐怕王爷还会吃这套,现在王爷心心念念都是梅主子,哪有她什么事?更别说还是她赶走了梅主子,王爷这些天心里不知道多愧疚多心疼。

再说,她病了又怎么样?王府里有那么多人伺候着,一大堆宝贵药材供着,还委屈个什么劲儿?梅主子今晚都不知道睡在哪里,今日去了趟玉熙坊那个小院子,他看了都心疼,都不敢想象梅主子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抬眼看到宋海一副可怜样子,忍不住拍了怕他肩膀,难得推心置腹说了一段话,“别怪哥不念着旧情,适可而止吧,你跟着的这个主子已经把王爷最后一点耐心作没了。”

宋海听了脸色煞白。哪怕这些天心里有了预感,这会儿真正听到判了死刑的话,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再清楚不过,当初从前院出来,他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崔祖安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难得善心大发一次,“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林侧妃对王爷来说还有用。”崔祖安点到为止,多余的就不肯说了。

他之所以说这些,也不是真有多好心,而是前院那里的事王爷肯定不会全都交给自己,与其从下面提拔上来一个新人,还不如是在王爷心里记了一笔的宋海,只要自己以后不犯大错,宋海怎么都越不过他去。

宋海听了下意识抬起眼皮看他,崔祖安脸上挂着一副欠揍的笑,让人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宋海心里犹豫,不过想着自己如今都这样了,还不如赌一把。双手抱拳,深弯下腰,对着崔祖安行了个大礼,“小弟今天谢过哥哥了。”

崔祖安就知道他懂了,得意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崔祖安回到书房时,男人正坐在长案前批阅折子,哪怕晋王什么都没问,他也不敢隐瞒,恭敬弯下腰道:“宋海过来说林侧妃病了。”

姬长渊仿佛没听见一样,手上动作没停,等了一会儿,崔祖安也没得到回应,他不敢站起来,就这么弯着腰。男人放下手中处理好的折子,重新拿了一个看,嘴里轻飘飘道:“暂时让她住在府里。”

崔祖安明白什么意思,辰王突然暴毙,如今京都是多事之秋,晋王府还是尽量低调比较好,有什么谋划还是等先过了这阵风。

上首又传来声音,“清明节的时候,让韩氏回来吧。”

这个崔祖安没预料到,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上首。

姬长渊微垂着眼,脸上神色平静无波,嘴里淡淡道:“淑妃那里要是再送来画像,就说孤心里有数了。”说到这里顿了顿,他又道:“你明天去趟礼部,将你梅主子之前请封的相关事宜全都抹干净。”

崔祖安皱了皱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淑妃送来画像他懂,这次辰王一死,淑妃肯定借着王爷无子急着催促他早日定下王妃人选,但怎么又提到梅主子,还将梅主子之前请封夫人留下的有关痕迹抹去?

这是要做什么?崔祖安心下不解,不过还是低头领了命,转身离开。直到出了门,他才反应过来什么,脚下差点打滑,整个人大惊失色呆立在原地。王爷这是要……要……梅主子……王妃……

屋里,姬长渊在人走后放下手里的笔。心里也没有表现的这么平静,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冲动了,但这却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昨天他听到素素离开那日跪在地上给林氏磕了九个头,他就明白,他给的远远不够,他的素素值得最好的。

刚才说出来的那一刻,他没有半分后悔,反而心里踏实了些。甚至觉得如果他早点有这个打算,素素是不是就不会跑了?

不过让姬长渊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派出去寻找梅素素的人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查到一点消息。这时候,不光是他,连崔祖安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崔祖安跪在地上苦着脸,“这不对啊,梅主子就算再怎么跑,也不至于一点痕迹没有留下,附近的村子镇子,哪怕是山头上咱们都派人找了,一点情况都没有,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姬长渊脸色黑的难看,目光冰冷看着他,“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

“没有。”崔祖安很肯定的摇头,“下面的人就差掘地三尺了,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是陌生面孔,都询问了一遍,但那些百姓都说没有。”

姬长渊抿紧唇不语,脸上带着厉色,气得正要将桌子上的茶杯扔出去,听了这话,手上动作一顿,突然眯起眼睛,“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崔祖安不解,但还是赶紧低头道:“奴才说,下面的人把城外的百姓都问了一遍,也不管梅主子是扮成男人还是扮成女人,只要是陌生面孔,都让人回想有没有碰到过?”

姬长渊突然问,“那城门守差呢?”

“啊?”崔祖安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抬头看他。

姬长渊脸色倏然一冷,扯了扯嘴角,恨恨道:“孤还是小瞧了她,你立刻去码头,查一下当天早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孤身离开,还有,再去把那个算命的审一遍,看有没有遗漏?”

崔祖安听了心惊胆战,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突然去码头找?

难不沉梅主子是坐船离开的?怎么可能呢?明明是从城门出去的呀。

而且梅主子上次就是在码头被逮住的,她难不成还敢坐船跑?

崔祖安抬头看向上首,就见姬长渊这会儿脸上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最后从胸口处掏出一只非常丑的荷包握在手里看,脸上神色有些咬牙切齿。

随即唇角勾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点点头,一副气坏了的样子道:“很好,孤竟然又被你耍了一次。”但仔细听,语气里却不见多少怒意,倒更多像是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而另一边,梅素素已经在船上悠哉悠哉写起小说了,还在船上认识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