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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在何处?”

“错在小看了民心。”

萧望之叹道,“那水轮一成,汴河两岸万民欢呼。

这时候谁动墨衡,谁就是与民为敌。

李靖、魏征,甚至太子,都会借这股民势,将我们连根拔起。”

郑元礼冷汗涔涔:“那……那我们岂不是坐以待毙?”

“非也。”萧望之摇头,“我们还有一步棋可走。”

“什么棋?”

“弃车保帅。”萧望之缓缓道,“把所有事情,推到张诚一人身上。”

郑元礼瞪大眼睛:“张诚会认?”

“他不认,也得认。”

萧望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三年前,张诚写给江南那位大人的效忠信。

信中明言,愿为江南世家在漕运之事上‘行方便’,并收受黄金五千两。

有这封信在,张诚百口莫辩。”

郑元礼倒吸一口凉气:“萧先生早有准备?”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萧望之将信收起,“郑公,这几日你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

所有与江南的往来,我会替你切断。

等这阵风头过去,你依然是汴州首富。”

“那……萧先生您呢?”

“我?”萧望之笑了,“我自然是回江南。汴州这场戏,我看够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郑元礼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萧望之要弃他而去。

“萧先生!”郑元礼急道,“您不能走!您走了,我怎么办?”

“郑公,”萧望之拍拍他的肩膀,“你我在一条船上,船若沉了,谁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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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放心,江南那边不会不管你的。

只是眼下,需要有人顶罪。”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低:“而那个人,只能是张诚。”

……

墨衡昏迷的第二天深夜。

工棚里只点着一盏油灯,火苗跳跃,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阿青守在榻前,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

少年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却仍死死盯着墨衡,仿佛要用目光将先生唤醒。

林大夫每隔一个时辰就来诊脉一次,每次都是摇头叹息。

“脉象越来越弱了……”老大夫第三次施针后,对王朴低声道,“若是明日黎明前还醒不过来,恐怕就……”

王朴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棚外,水轮仍在运转。

夜里的汴河水声更显轰鸣,那巨大的转动声仿佛成了为墨衡送葬的挽歌。

子时三刻,最黑暗的时刻。

阿青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榻边昏睡过去。

梦里,他回到了十二岁那年——家乡大旱,父母带着他和妹妹逃荒到汴州。

路上,妹妹病死了,母亲饿死了,只剩他和父亲。

到了汴州,父亲去漕船上做苦力,却被掉落的货箱砸成重伤。

工头丢下两贯钱,就把他们赶了出来。

那时他跪在医馆前磕头,磕得额头流血,却没人愿意救一个没钱没势的苦力。

是墨衡路过,停下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