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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端来汤药:“先生,该喝药了。”

墨衡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但心里是甜的。

“阿青,”他忽然问,“你跟我几年了?”

“五年了,先生。”

“想家吗?”

阿青低下头:“学生……没有家了。”

墨衡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墨家就是你的家。”

少年抬起头,眼圈红了。

墨衡望向西方,那里是长安的方向,也是祖父和父亲长眠的地方。

“父亲,祖父,”

他在心中默念,“你们看见了吗?墨家之术,终于派上用场了。

虽然前路依然艰险,但孩儿会一直走下去。

一代人走不完,就两代人;两代人走不完,就三代人。

总有一天,这天下江河,都会听百姓使唤。”

汴河的水声轰鸣依旧,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

而更远处,黄河在咆哮,长江在奔流,淮河在低吟...

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条河流,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能让它们为民所用的时代。

汴水长流

墨衡在汴州又休养了半月。

这期间,李承乾与魏征已返回长安,但留下李靖坐镇汴州,继续清查漕运余弊。

工地上,水轮日夜不息地转动,汴河两岸的农田得到了及时灌溉。

往年这时节常见的老农望天兴叹景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田间忙碌的身影和绿油油的秧苗。

阿青严格按照林大夫的嘱咐,每日监督墨衡服药、休息。

这少年如今有了超出年龄的沉稳,把墨衡的生活起居打理得井井有条。

“先生,该换药了。”这日清晨,阿青端着一碗黑稠的药汁进来。

墨衡正伏案修改图纸,闻言抬头,看见那碗药不禁皱了皱眉:“昨日不是喝过了吗?”

“林大夫说,从今日起一日两次,早晚各一服。”

阿青将药碗放在案头,又取出一个油纸包,“这是王将军从长安捎来的蜜饯,说让您喝完药含一颗。”

墨衡苦笑摇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味从舌尖蔓延到喉咙,他连忙拈了颗蜜饯含在嘴里,这才缓过气来。

“王将军还在巡查河道?”他问。

“是,王将军带人沿汴河往下游去了,说要看看灌溉渠系的实际情况。”

阿青收拾着药碗,“刘师傅带着工匠们在做水轮的日常检修,说是发现有几处榫卯有些松动。”

墨衡闻言起身:“我去看看。”

“先生!”阿青拦住他,“林大夫说了,您这个月都不能上高爬低,更不能劳累。”

“只是看看,不动手。”墨衡温和地说,但脚步已经向外走去。

阿青知道拗不过他,只得快步跟上,嘴里还念叨着:“那您答应我,只在下面看,不上架子。”

工地上,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

水轮在汴河水中缓缓转动,发出规律而有力的轰鸣。

墨衡站在堤岸上,仰头观察着水轮的运转。

阳光透过转动的轮叶,在河面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刘师傅正带着几个年轻工匠在检修传动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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