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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平往炭盆添了把银丝碳:“听说连个喜娘都没请,琏姨娘往角门撒了把瓜子就算礼成。”

“该赏。”卫云姝合上书册,“去库房取两匹杭绸,就说贺晏姨娘大喜。”

院外忽然传来唢呐声,夏欢扒着窗缝瞧:“是南曲班子在排新戏!”卫云姝擦着蔻丹轻笑:“这热闹可比纳妾好看。”

更鼓敲过三响时,国公府角门的红灯笼暗了下去。

卫云姝披着月色走进祠堂,供桌上新添的妾室名册还沾着墨香。她指尖抚过“晏茉“二字,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

司徒长恭拎着酒坛倚在门框:“满意了?”“世子这话有趣。”卫云姝点燃三炷香,“纳妾的是你,入册的是她,与我何干?”香灰落在名册上,烫出个焦黑的洞。司徒长恭突然抓住她手腕:“你究竟要什么?”

“要个清净。”卫云姝甩开他,“对了,明日记得去大相国寺还愿——多谢菩萨让世子觅得真爱。”

回廊转角闪过粉衣一角。卫云姝望着晏茉仓皇逃走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她挺着肚子在祠堂耀武扬威的模样。

如今这妾室名册上的墨迹未干,倒比前世那十里红妆更让她痛快。

……

十里外的醉仙楼却是另一番光景。

顾暄拎着酒壶歪在榻上,看杨隆把骰盅摇得哗啦响:“没劲!小爷现在走街上,卖炊饼的老王都要夸句少年英雄。”

“英雄也得逛窑子不是?“白越堂扇子一合,“听说莳花馆新来了个清倌人。”

唐锦从酱肘子里抬头:“我爹说再逮着我去青楼,就打断我的腿。”

雅间突然安静。郑宜昌数着花生米嘀咕:“上回在御前领赏,我娘把族谱都翻出来烧香…”话没说完被杨隆踹了脚:“闭嘴!”

顾暄晃到窗边,望见对面茶楼说书人正比划他们剿匪的英姿。他忽然转身:“真当自己是英雄了?”“顾大你什么意思?“白越堂扇子掉在地上。

“那些山匪喝的是假酒…”顾暄指尖敲着窗棂,“你们真信大理寺的说辞?”杨隆挠头:“不然呢?”“假酒能放倒两百悍匪?“顾暄拎起酒壶往嘴里灌,“那日我摸过山匪的脉——全是内家高手。”

“啪嗒“,唐锦手里的肘子掉进汤碗:“你是说有人算计他们…”

“嘘——“顾暄把空酒壶掷出窗外,惊起檐下宿鸟,“咱们就是几个走狗屎运的纨绔,懂么?”酒液在琉璃盏中晃出碎金般的光晕,杨隆捏着杯盏的手抖了抖:“照这么说,咱们砍的那些山匪...都是临川公主药倒的?”“准确的说,是酒坛里早掺了蒙汗药。”

顾暄指尖轻叩桌案,震得烛火摇曳:“咱们冲进去时,那些贼人连刀都握不稳。”他故意略过卫云姝肩头箭伤不提——那抹血色至今还在他眼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