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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鲍春山。”女人说,“我这忙着呢,你有话快说。”

乔苑林赶忙道:“鲍老师久仰,我是采访部的乔苑林,孙主任给我写了——”

鲍春山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了,明天到十二楼找我。”

“啊,好的。”乔苑林问,“我还负责跑采访吗?”

鲍春山给了他调职第一骂:“你一个记者不跑采访跑马拉松啊?问些废话!明天早点到,我这忙着给孩子辅导作业呢,挂了!”

手机里已是忙音,乔苑林被吼得半天没缓过劲儿,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鲍春山的声音有点耳熟,尤其是大声喊的时候。

门锁转动,梁承今天值班,从医院过来的。

乔苑林找到撒气对象,说:“大晚上的,你当这是旅馆吗?”

那晚暴露了脆弱和眼泪,就像小狗露出了柔软的肚皮,现在后知后觉地别扭,龇牙找事儿。梁承立在玄关,说:“经济不景气,我跑腿挣个外快。”

“跑腿”算敏感词,乔苑林立刻撇清干系:“我可没让你跑。”

“没说你啊。”梁承左手拎着一瓶洗衣液,“我妈说家里的牌子不好闻,让我帮她买一瓶新的。”

乔苑林自作多情了,抄起手机起身,可梁承过来挡着路,将负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手上提着一大袋子零食。

“顺便买的。”梁承说。

黑巧威化饼,红薯干,鸡汁豆腐,蛋黄酥……思是乔苑林当年喜欢吃的。梁承在拿捏他,他不上当:“你以为我还是贪嘴的年纪么,我都二十四了。”

“噢。”梁承猝不及防地问,“那是这个夏末生日,还是年底啊?”

乔苑林一怔,婚礼上就差点露馅儿,这些日子他把这茬给忘了,现在该坦白还是继续圆谎?

“那一年的生日……”他支吾道,“是我骗你的。”

梁承记了八年错误的日子,可那一天的太阳、球场和湖边的心愿历历在目,即使真相大白,大概也永远不会忘记。

他问:“今年的那一天,还过么?”

乔苑林摇摇头:“都知道了,何必自欺欺人。”

梁承说:“要是我愿意继续上当呢?”

两个人心不在焉地僵持着,思绪飘回那个夏天,直到乔文渊跟贺婕散步回来,他们重拾精神,佯装波澜不惊。

乔文渊招呼道:“梁承,陪我喝杯功夫茶。”

“好。”梁承拉开椅子,看见桌上皱巴巴的纸,“鲍春山?”

乔苑林拿起来,问:“怎么了?”

梁承想了想,说:“没记错的话,晚屏后巷,她是小乐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