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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整个后背着地,肯定压在风凌石上了。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肯定见血了。

“别动。”行临喝道。

乔如意不敢动了,她这一动的确会加重他与地面的接触负担。

“行临,你后背怎么样?觉得还能动吗?”她甚至双手都没放下,干脆朝上举着。

行临躺在地上,闷声说了句,“我现在动不了。”

乔如意一听这话脑袋顿时就嗡嗡作响,“你不会摔着腰了吧?”

“不知道,反正不敢动。”行临说。

乔如意想都没想又要起身,下一秒被行临阻止,“可千万别动,先保持惯力,一松劲我更容易受伤。”

她僵坐在他身上。

僵坐,是因为她觉得硌得慌。

刚开始乔如意以为是他的腰带,纯皮质,挺低调的暗色金属扣,那一屁股坐上去可不会铬疼?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是越来越硌得慌。

谁家腰带扣会长大?

乔如意一时间口干舌燥的,风吹过脸竟还觉着热,明明是需要躲在帐篷里裹着睡袋的温度啊。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只有风带着哭声肆意横行。

“想什么呢?”行临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

乔如意能想什么?不过就是觉得自己朝三暮四罢了。进古阳城明明是为了姜承安,可现在呢?

她竟对行临的身体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来。

乔如意暗自深呼吸,不停告诫自己:食色性也……

再开口,是风轻云淡的口吻,“我在想,你的腰一旦受伤了怎么办?”

行临躺在下面也没动,笑问她,“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乔如意一怔。

这人怎么还当真了?

“要不你试着动一下?”乔如意提议。

行临没听她的,就是懒洋洋的口吻,“我一旦腰动不了了,你是要负全责。”

乔如意觉得一顶大帽子压下来,想狡辩两句,心里却是没底气。他这话说得也不算碰瓷,的确是因为接她受得伤。

“你放心,是我的责任我不会赖账,我肯定负责给你治好。”

“怎么治?”

乔如意低头看他,“去医院治,你还想怎么治?”

行临与她对视,眼眸里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暗暗耀动。他说,“男人的腰很重要,一旦伤了,你就要负责一辈子。”

乔如意心底隐隐一颤,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似的,呼吸都险些不顺畅。

但很快她从他眼里捕捉到一丝促狭,心明几净了。

她呵呵两声,一下站起身来。

这一下挺突然,行临没丝毫准备,又是闷声一声,一手扶住后肩,“你多少体谅一下我这把老骨头。”

“真伤了?我看看。”乔如意愕然,蹲身下来,朝他伸手。

行临没再继续躺着,一把握住她的手,借力坐了起来。“肩膀被风凌石铬了,幸好料子厚,没什么事。”

幸好这一处风凌石不算多,否则齐齐扎他后背上也是要命。

行临穿着抗风的冲锋衣,都是专业级别,料子自是专业讲究。但肩膀的位置都被风凌石给划破了,可见刚刚是挺危险。

乔如意背包里没有药包,她提议,“回帐篷,我帮你上药。”

行临轻轻晃动了一下肩膀,手探进去又摸了摸,跟她说,“没事,没伤到。”

“真没事?”乔如意狐疑。

行临坐在地上,闻言抬脸看她,似笑非笑,“有事,你想负责?”

乔如意瞧着他眉眼沾笑,一时间竟是心悸,她起了身,“你想让本姑娘负责也不是不行,浑身上下都脱了让我检查一下,但凡哪有磕了碰了的,我绝不逃避责任。”

行临盯着她看了好半天,然后蓦地起身,慢悠悠甩了句,“你可真是个,女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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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流氓又如何?

乔如意也不在意他的评价,见他不像是受了伤,也就放心了。三下五除二收拾绳索进包,行临见状也帮了一手。

“你拓死者?”行临问了关键。

他能跟来,是看到了这边有光亮。当时出现在鱼人有身后时,鱼人有还如痴如醉地帮忙打光呢,但瞧着一看就是多余的。

鱼人有吓得半死状,瞧见他跟瞧见鬼似的,行临也没觉得自己长得多吓人,挥了挥手便让他回去了。

他看见乔如意整个的拓画过程。

跟寻常的拓画师完全不一样,就连工具用的都很特殊,其中往上喷的药水气味十分特殊,跟着风会窜进呼吸里,他闻到了,像是药香,又像是植物本来的气味,总之不叫人讨厌。

之前她也承认在拓葛叔的死亡现场,现在又在拓死者,看来她之前所言非虚。

乔如意没否认,“是,因为我觉得他跟葛叔的死很像。”

行临注视着她,久久没说话。月色薄凉,映不进这大片的雅丹堆,只有被蚕食殆尽的斑驳影子,随风而走,像是无数魂魄在四周游荡。

他陷在黑暗中,那双眼却格外深邃。

他不说话,不代表乔如意想结束话题,她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拓画冲着他展开。

“这是死者现在的样子。”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就没觉得他有什么变化?”

行临的视线落在拓画上,手电的光晕将拓画内容照得清晰。他瞳仁微微缩了缩。

就这一缩,被乔如意看了个清楚,她替他开口,“他动的时候被鱼人有看见,而且他还在鱼人有的帐篷里出现。”

行临抿嘴,眉头蹙起,“在帐篷里出现?”

话毕,他脸色微微一变。

乔如意笑了,“看来你早就发现死者动了。”

丝毫没奇怪,反倒不清楚帐篷里的事。

行临跟乔如意打交道到现在,总会时刻提醒自己要注意,她太聪明和敏锐,稍微一个不注意就能掉进她挖的坑里。

像是此时此刻。

良久,行临开口,沉沉地问,“那这次,你看见了什么?”

乔如意不紧不慢地卷起拓画,字字却是咬得清晰——

“善济诸客,随其所愿,助其诸事皆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