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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测完了,也送走了秦展,再开学之前都不用来田径队了,尹千阳已经完成了这边的任务,接下来要面对更大的困难——期末考试。

这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期末考试就像爱情,躲也躲不开。

你不知道爱情中会发生什么,如同你不知道期末考试会考什么。

在爱情中可能会受伤,在期末考试中可能会灭亡。

学校里的氛围已经相当紧张,所有学生都在认真复习,平时不爱学习的学生也不好意思闹腾了,课间的走廊冷冷清清,教室内也没人追逐打闹了。老师办公室始终爆满,问题的人络绎不绝。

聂维山本来在画图,被这种氛围感染后便开始不安地画图。

阳光洒在纸上,一个尖角屋顶的狗窝轮廓诞生了,刚要细化,又有一片阴影洒下来,他立刻用手盖住本子,然后慢慢回头:“刘老师……”

结果看见站在椅子后面的是尹千阳。

“操,你他妈把我艺术细胞都吓分裂了。”聂维山转回去继续画,还挺美,“我想了想,到时候把房子上刻一圈骨头状的花纹,千刀肯定喜欢,然后房檐要延伸出来一点儿,方便打眼儿挂铃铛。”

尹千阳拉开椅子坐在旁边:“聂维山,下周就期末考试了,明天就周五了。”

聂维山接道:“后天就周六了,我去店里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木料。”

“你停下!”尹千阳拽着对方的校服外套,觉得力度不够又捧住了对方的脸,“不许画了,和我一块儿冲刺期末!”

聂维山慨叹道:“你已经成功被建纲腐蚀了,我要再坚持一下。”

“你坚持个屁。”尹千阳凑近分享秘密,“我妈说了,要是期末考试我能进步到前三十名,就给我把补习班退十个课时。”

“真的?”聂维山替对方高兴,“那你学去啊,管我干吗?”

尹千阳恨道:“我怕我坚持不住和你一起玩儿,你陪我咬咬牙捱过期末考试行吗?反正就不到一礼拜了。”

聂维山没反应,尹千阳耳语道:“考完以后我给你弄……”

“什么弄不弄的,知道了,答应你。”聂维山把本子收起来,面上看不出情绪,他拿出书和卷子,等尹千阳回座位的时候又补了句,“……好好弄。”

周六要进行考前最后一次补课,尹千阳在聂维山的陪同下早早到了补习班,他俩要一起上。建纲还没来,他们边写作业边等,难得做一回同桌。

聂维山突然说:“考前三十名的话就是中等成绩了,质的飞跃啊。”

“可不的么,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尹千阳把一张草稿纸写满了,又换了张新的,“我妈这招太狠了,不成功的话我就得好好上课,成功的话她不但高兴了,还能退点儿钱给自己买个包。中年妇女都是纵横家,操纵我的人生,并在家里横行霸道。”

聊得正高兴,建纲推门进来了,聂维山打招呼道:“刘老师,我今天也来了。”

尹千阳纠正:“是王老师,出来混得有艺名。”

建纲乐道:“你们俩小子真是,把作业收起来吧,咱们抓紧时间。”尹千阳又来劲了,打开书问:“老师,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来的,您能给我押几道期末考试题吗?押不准的话我就投诉你。”

“押,我肯定押得准。”建纲把题写黑板上,“期末必考,函数指数导数。”

聂维山和尹千阳一起上课,教室里就他们两个学生,建纲似乎也不是建纲了,只是教育机构的一个老师而已。

两个小时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时间一到,建纲又拖堂送了他们二十分钟。结束后,这儿马上要来其他学生上课,他们得赶紧腾教室,建纲嘱咐道:“下周就考试了,回家以后别想着玩儿,好好复习,把今天讲的内容再琢磨一遍,文科的知识互相提问提问。”

他们忙不迭地应了,走之前给建纲灌了杯热水。

路上尹千阳问:“你说建纲今天讲的题和考试有关吗?”

“肯定有。”聂维山想了想,“他今天讲的几道题都不是一个类型,估计期末考试会考,但不是考原题,所以咱们要把做法记住。”

尹千阳后悔道:“上课的时候应该录上音,我怕回家就忘了。”

“没事儿,我记得。”聂维山倒是挺淡定,“实在不行问小宇和结姐。”

到家后俩人直奔卧室,也不理小狗,拿出书就开始复习,先把今天讲的数学过了一遍,然后又找类型题开始做。因为不熟练,做一道大题要将近半小时,练完所有的太阳都要落山了。

“真他妈累。”尹千阳靠在聂维山肩膀上,“可以换下一科了吗?”

聂维山拿出公式本:“再背背公式吧,别到时候睁眼瞎。”

又背了二十分钟公式,背完开始复习史地政,二人端坐着,看着壁纸上的花纹,采用互相提问的形式。

“两党制的实质?”

“是为资本主义制度服务的政党制度,是维护资产阶级私有制的经济基础,维护资产阶级利益的一项政治制度。不管哪个政党执政,都实行有利于资产阶级的政策,都不可能代表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

“我国三大自然区界线?”

“西北干旱半干旱区与东部季风区界线:400毫米年等降水量线;西北干旱半干旱区与青藏高寒区界线:昆仑山-阿尔金山-祁连山;东部季风区与青藏高寒区界线:3000米等高线!”

“新文化运动的影响?”

“新文化运动猛烈地冲击了封建思想的统治地位,使人们的思想得到空前的解放。中国知识分子在运动中受到一次民主与科学的洗礼,也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创造了有利条件,但在运动中出现一概否定的偏激思想!”

……

聂维山和尹千阳合上书,目光同时从壁纸转移到对方身上,尹千阳坚定又雀跃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考前三十名没问题了。”

聂维山赞同道:“我也是,甚至感觉能考得更好。”

天已经黑了,卧室里的背诵声没有停过,六门科目全都复习了一遍,两个人的声音全都哑了。上一次这样努力学习还是他们刚上小学的时候。

疲惫不堪的两个人终于放下了书,齐声道:“躺会儿吧。”

并排躺在床上,像两条濒死的鱼,聂维山虚弱地说:“我被知识吸干了阳气。”尹千阳附和道:“我被知识榨干了精魂。”

说完又疑惑了:“那谁不是说,我扑在书籍上如同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按说不应该这么累啊。”

聂维山捂着腹肌:“有面包么?没有我就吃狗粮了。”

家里晚上没人,科大的老师忙着开期末调研会,所以尹向东回来得晚,白美仙公司开年会,尹千结趁机约会。他俩骨碌起来找吃的,小狗跟着他们来回跑。

把冰箱里能吃的全找了出来,摆了一桌子,尹千阳说:“还有剩米饭呢,再炒个饭吧?”

聂维山去炒饭,尹千阳用浓汤宝煮了锅汤,二十分钟后开餐,火腿肠蛋炒饭、蘑菇汤、奶黄包、剩的辣椒炒肉、还有半拉哈密瓜。

刚准备吃,又心有灵犀地停下,然后对视了一眼。

“拜么?”

“拜吧。”

还是放炮剩的香,还是石榴树下的土,香案摆好,聂维山和尹千阳跪在桌前抱拳。尹千阳说:“年底了,大考悄然而至,我们兄弟二人这次竭尽全力,想来菩萨都看在眼里,希望保佑我们能进步些许,并列第二十九就成!”

说完问:“有补充的吗?”

聂维山补充:“建纲别再被举报。”

许完愿连磕仨头,磕得太猛还有点儿头晕,聂维山准备起身吃饭,谁知尹千阳突然调整方向面对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干什么?”

尹千阳红着脸说:“反正都跪下了,要不要对磕一个?”

聂维山心脏漏跳了半拍,只见尹千阳的脸越来越红,他膝盖移动也面向对方,声音有些发抖地吼道:“磕!”

指尖相对,发心相触,两个人面对面地对磕在地板上。

千刀就是见证。

聂烽和尹向东绝对想不到,娃娃亲泡汤了,这俩人却自己拜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