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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周家府邸朱漆门外,三百羽林卫分两列肃立。玄铁甲胄泛着冷光,甲片碰撞出细碎脆响,每柄长戟戟尖缠了红绸,风过处红绸翻飞,与门楣九盏鎏金宫灯相映。宫灯罩绣鸾凤纹,灯芯是南海鲛人烛,燃时无烟,只散出沉水香气。

周正立在正厅前汉白玉石阶上。他穿江洲市维常副市长的正五品青锦袍,袍上绣鹭鸶补子,针脚细密出自内府织染局。指尖拂过腰间玉带,玉带是父亲周秉国昨日所赠,玉带扣为前朝御造和田白玉,雕缠枝祥云纹,触手温润。

秦筝从东侧月洞门步出。内里是军枢司翊麾校官的银纹软甲,甲片薄贴不显臃肿;外罩正红绣金襦裙,裙摆暗纹缠枝莲,走动时莲纹似要活转。头上赤金点翠步摇垂着珍珠,步摇晃动却无半分声响。行至周正身侧,她抬手欲理鬓边珠花,指尖刚触珠花,便被周正握住手掌。

周正手掌宽大,掌心带着常年握笔办公磨出的薄茧,裹住秦筝的手。他声音压得低,只两人听见。莫慌,有我在。秦筝抬头看他,他目光比平日办公时的锐利,多了柔和。她轻轻点头,另一只手也搭上去,指尖扣住他指缝。

园外传来马蹄声,接着是铜锣响。打头一辆乌木马车停下,车帘掀开,法部宪台卿赵衡走下。他穿正三品青袍,腰束金鱼袋,袋挂银质鱼符。赵衡行至周正面前,抬手拱手。周转运使,今日大喜。

周正回拱手,腰弯得恰到好处。赵大人能来,周某荣幸。他知赵衡底细,当年祖父周敬之任中枢左相时,赵衡父亲是相府幕僚,周敬之见赵衡有才,举荐其入法部当评事,如今十年过去,赵衡已成掌管天下刑狱的宪台卿。

赵衡身后跟着镇国将军李烈。李烈未穿官袍,仍着玄色战袍,领口系红绸,腰间挂虎头刀,刀鞘铜环随步叮当作响。他走到周正面前,不拱手,直接拍周正肩,指节粗硬带着沙场力道。当年随老相爷戍边,他常说周家子弟要扛事,今日见你,没丢老相爷的脸。

李烈是周敬之任边帅时提拔的校尉。北疆蛮族来犯那年,李烈带五十骑断后,身中三箭仍死守阵地,周敬之见其忠勇,一路提拔至镇国将军,如今镇守北疆,握三万边军,是朝廷北疆屏障。

周秉国从正厅走出。他穿中枢书办处书记的绯色官袍,腰佩银鱼袋,头发用玉冠束起,鬓角几缕白发却不显老态。见赵衡与李烈,他轻抚颌下胡须,颔首。赵卿,李将军,一路辛苦。

赵衡与李烈连忙躬身,腰弯得比见周正时更低。周大人客气。周秉国转向周正,抬手拍他肩,力道轻却郑重。今日是你大婚,也是周家大事,当稳,莫出差错。周正应。父亲放心,儿子省得。

园外喧哗再起,比先前更甚。羽林卫统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高声通报。中枢令魏大人到——

魏长安是当朝中枢令,按规制乘黄伞盖轿子。轿身紫檀木所制,四周挂明黄纱帘,帘外缀珍珠。轿子落地,八个轿夫放缓动作轻放稳。魏长安扶侍从手走出,穿紫色官袍,那是中枢令专属服色,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眼神透着常年身居高位的沉稳。

周秉国快步走下石阶,拱手。魏大人,劳您亲自过来。魏长安笑,抬手拍周秉国胳膊。敬之公是我同科进士,当年考场他帮我解围,这份情我记一辈子。如今他孙儿大婚,我怎能不来。

魏长安行至周正面前,目光扫过周正全身,抬手拍周正手臂。敬之公当年平定藩乱,整饬吏治,百姓称他周青天。你在江洲任上,解百姓水患,清商税积弊,半年让江洲府库充盈,有乃祖之风。周正躬身,腰弯至九十度。魏大人谬赞,孙儿只是做分内之事。

秦筝立在周正身侧,亦随之躬身。魏长安看向她,目光多了赞许。秦校尉是军中少见女将,去年西北平定羌人叛乱,带三百骑兵破敌五千,这份胆识,许多男将不及。今日你与周正联姻,是天作之合。秦筝应。谢魏大人夸奖,秦筝不敢当。

吉时至。周福从正厅走出,他是周家老管家,头发全白却腰杆挺直,双手捧红漆托盘,托盘铺明黄锦缎,上置一对和田白玉璧。玉璧光滑圆润,中间孔系红绳。

周福声音洪亮,带着常年主持周家事务的威严,传遍正厅。纳征礼至——周正从托盘取过一块玉璧,转身递向秦筝。秦筝双手接过,玉璧微凉贴掌心,能触到细腻纹路。周正再取另一块玉璧,秦筝伸手,将玉璧系在周正腰间玉带扣上。红绳绕玉带,与玉璧祥云纹相映,格外显眼。

拜堂仪式在正厅举行。正厅正位挂周敬之画像,画像里周敬之穿中枢左相紫色官袍,面容严肃,眼神锐利,似仍审视堂下人。画像前摆两张太师椅,周秉国与夫人柳氏端坐其上。柳氏穿正红褙子,头簪赤金镶红宝石发钗,手握绣帕,眼神满是笑意。

司仪是礼部侍郎王显,穿青色官袍行至厅中,高声唱喏。一拜天地——

周正牵秦筝手,转身对厅外晨光躬身。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两人身上,影子拉长叠在一起。厅外羽林卫齐齐站直,长戟碰撞甲胄,发出整齐声响,似为两人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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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对周秉国与柳氏躬身。柳氏抬手用绣帕拭眼角,虽未哭却难掩激动。周秉国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多了满意。

夫妻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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