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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衡的红线走得最长,已经初现金属原形了。

罗衡说:“对,钥匙。”

瑟西松了口气,道:“那没问题啊。如果信仰值集满,红线形成一个圈,会成为开启最后一扇门的钥匙,就证明我们前面做的都是对的。”

萨蒙德语气复杂,苦笑道:“我们昨天还在讨论,这红线像是一道枷锁。没想到今天,它就变成了钥匙。”

叶笙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语气很淡接他的话:“这二者不矛盾。它是钥匙,也是枷锁。”

洛兴言敏锐地看向叶笙:“太子妃,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叶笙垂眸道:“嗯,我确实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电影上映的时候,跟你们说。”

洛兴言挑了下眉。

罗衡给自己戴上手套,他忽然开口:“或许我们等不到电影上映了。”

“我的上一个任务是【战争博物馆】。”

众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件事,但还是不由自主竖起耳朵,变得认真起来。

非自然局总局安排【无神论者】去的危险地,绝对也不简单。

罗衡看了眼众人,平静说:“【战争博物馆】类似于【信仰博物馆】,也是一个展厅一个展厅陈列的。战争博物馆是一场大逃杀,以世界第二次大战西线欧洲战场为背景,门票是一张犹太人的身份证,我从柏林开始逃亡。”

罗衡:“我见过柏林玻璃破碎的水晶之夜,也见过华沙起义军的负隅顽抗。战火让无数人离散死别。从巴黎到莫斯科,硝烟弥漫,我在路上遇到了很多人。我甚至还捡到过一封未能寄出去的德国士兵的家书。他在信中写道,‘我早已不相信他们所说的,那些所谓的为德意志而战斗的谎话。’”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最初的信仰是什么。可后面我又觉得,或许他一开始什么都没想,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身处其中,被浪潮推着前行罢了。”

“人类犯下的无数暴行,都打着宗教和种族的旗号。他们相信着种族有优劣,杀戮天经地义;相信着神会证明他们的正义性。在这样惨无人道的暴行里,诞生了一个又一个异端,它们远比由欲望诞生的异端要凶残诡异。”

“人类永远在编故事,如果故事是为了让大家团结到一起还好。但更多时候,编出的故事,不是为了压迫、就是为了侵略。”

“不可否认,有一些故事造就了灿烂的人类文明。但我们从远古的采集时代走来,经历上万年的岁月,并不是为了失去自由。”

罗衡说:“之前太子说的那句话,我想了很久。”

“对,每个文明都在讲故事,但总有一个最先讲故事的人,或者说宣传故事的人。上帝是被君士坦丁广而告之的,礼教是‘独尊儒术’后盛行的。”

“【战争博物馆】的最后一个展厅,是冬天的苏联。第聂伯河为大雪冰封,但我却在里面找到了一捧火。或许人类的任何一种制度发展到极致都会走向灭亡,所以那么多人向往机械飞升。可是无论如何,我想人类最崇高的信仰,应该……”罗衡轻声说:“只会是人类。”

瑟西越听脸色越苍白,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罗衡指腹摸上腕上的“血线”,那把最后的钥匙,语气很轻也很冷。

“所以,我想说,信仰博物馆无解。”

“身为人,把信仰寄托在‘神’身上。就要随时做好,神需要你把命也奉上的准备。”

易鸿之完全懵了,不知道罗衡说那么多,为什么突然给出一个死局的解释。

罗衡:“我的异能被压了三分之二。虽然我之前说过,第四展厅的异端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但我有预感,我们拿着枷锁做成的钥匙,永远走不到那扇门面前。”

瑟西根本不想接受这一点,重重把手拍在桌上,咬牙道:“够了!这只是你的预感而已!”

“对,只是预感。”罗衡点头,确实把目光看向洛兴言,说道:“洛兴言,你现在异能还没有被压制。走,你还拥有中途离场的权力。”

洛兴言淡金色的竖瞳冷冷回望他,说:“那你呢?”

罗衡道:“这本就是我的任务,总局非要把你安排过来而已。”

洛兴言翻白眼,说:“回总局当逃兵吗?我之前在怪诞都市的第三天就没想过我会活着出去,信仰博物馆不过是再体验一次赌命的感觉罢了。”

他说完,目光看向叶笙和宁微尘,甚至还有心情回忆往事,说:“太子太子妃,没想到,我们又到了赌命的时候。”

宁微尘优雅地放下刀叉,朝他们露出一个微笑,嗓音凉薄至极:“两位,如果不是你们非自然局事多。我和我的未婚妻,现在应该在第一军校约会,而不是在这里玩命。”

洛兴言诧异说:“你们难道在信仰博物馆不是约会?”

叶笙:“…………”

叶笙冷漠开口:“还没到最后,没必要心急。”

罗衡从昨天摸出这是枚钥匙后,就已经警觉起来。叶笙没想到罗衡的反应那么迅速,不过【无神论者】专攻第六版块,反应迅速也正常。

叶笙垂下眼睫。

“无论如何,先让最后一扇门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