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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吗,我想养你◎

“娘娘, 陛下的旨意来了。”

“都不能留了吗?”

嬷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娘,把小殿下们交给奴婢吧.......”

外面太子的声音传来, “儿臣恳求父皇.......”

无边的绝望将她包裹,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把孩子交给了两个亲信嬷嬷, 匆匆交代道:“哥哥叫十全,妹妹叫十锦,带着他们从暗道出去, 嬷嬷们的救命之恩, 我李嫣这辈子铭记在心。”

嬷嬷们抱着孩子躲进暗道,婴孩的哭声彻底听不见了。

殿堂外无数宫娥涌入,先跪在她跟前行了礼, “太子妃得罪了。”

“住手。”太后突然立在殿外, 厉声道:“荒谬, 太子妃早在月初一卯时便诞下了皇孙,哀家亲眼所见, 只有皇孙一人, 何来的皇孙女,又何来的阴日阴时, 我看你们之中莫不是还藏着前朝欲孽, 想让我赵家断后?”

......

“娘娘, 皇孙抱回来了。”

“皇孙女呢。”

“太子妃节哀, 阮嬷嬷没能逃出去,到太医院时被擒, 太医院当值之人一个不留, 阮嬷嬷被逼无路, 抱着皇孙女跳了井。”

第二日太子命人把人捞了上来。

“井里只有阮嬷嬷, 没找到皇孙女。”

“那就还活着,殿下,她还活着......”

太子不吭声,良久才道:“去找个死婴同阮嬷嬷一并下葬,记住,太子妃从未诞下过皇孙女。”

时隔十几年,噩梦里的惊恐和绝望依旧清晰,太子妃坐在那,如一尊石人,面色雪白,手脚已冰凉。

姚永见她半天没有动静,斗胆抬头窥了一眼,“太子妃?”

“娘娘?”

太子妃恍然醒过来,雨滴声重新入耳,凉意钻进了骨头缝,她望了一眼屋外,谁也没有责罚,似是抽干了力气,轻声道:“都下去吧。”

凌墨尘夜里留在小院子,睡得并不好,一个晚上总是被头顶的瓦片声吵醒,第二日起来无精打采,捂嘴只打哈欠。

他封重彦就是个魔鬼。

摇摇晃晃走出门槛,便见沈明酥站在了茅草屋底下的灶台前。

“会做饭了?”

沈明酥看了他一眼,招呼道:“国师昨夜睡得可好?”

凌墨尘道不好,托着疲惫的脚步朝着她走去,边走边道:“也不知道是哪只耗子在屋顶跑了一夜,今儿晚上十锦回来,帮我买包老鼠药罢。”

沈明酥没应。

“煮什么呢。”凌墨尘凑上前,看着铜釜内泡着的几颗圆溜溜鸡蛋,饥饿感一瞬消失,直起身从袖筒内掏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她,“既没这方面的天赋,便不用再浪费时间,去外面买点吃的。”

沈明酥愣了一下,“国师何意?”

“看不出来吗,我想养你。”身份虽说被戳穿,凌墨尘还是戴着面具,虽瞧不见他脸色,但桃花眼里的风流尽显。

沈明酥笑了笑,“国师的银子可不是人人都能给的,我该用什么身份?”

凌墨尘似乎来了劲儿,抱着胳膊问她:“十锦想要什么身份?”

“我说过想要什么了吗。”沈明酥没被他绕进去,也没接他的银子,仰头望了一眼天色,“国师不去早朝?”

天色确实不早了,凌墨尘往外走去,几步又回头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沈明酥头也没抬,“国师今夜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凌墨尘愣了愣,抬手摸了一下眼睛,这么明显?

等沈明酥抬起头,院子里已没有了人影,鸡蛋煮好,捞起来放进碗里的凉水中,进去泡好了茶,坐在院子里正打算用早食,半敞的院门外,又进来了一人,立在门槛外,踌躇不敢往前。

那身影在眼前晃了好一阵,还没入内,沈明酥才诧异地望过去。

冯肃。

“见,见过十锦公子。”冯肃没敢与她对视,尴尬地低下头,提着食盒进来,“主子让小的替公子买了早食。”

沈明酥见到冯肃也有些意外,他凌墨尘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一揭穿,随性装都不装了。

那夜的一包麻药,和抵在他喉咙的刀子,冯肃至今还心有余悸,到了跟前也不敢靠近,快速地把食盒放在她桌上,退后几步垂目道:“主子还说,十锦公子日后若有什么吩咐,可随时差遣小的。”

上次自己险些要了他命,沈明酥也挺抱歉,语气柔和,“多谢。”

“十锦公子不必言谢,小的应该的。”冯肃后退两步,脚步如风出了院门。

凌墨尘进宫时,大殿的门已开,众臣子正陆续涌入。

到了前排位列,意外见到了消失一个多月的太子。

凌墨尘轻轻瞟过去,正瞧着,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他脸上,回过头便对上了封重彦的视线。

瞧那眸色,也是个熬了夜的人。

他心眼就是根针吧,自己睡不着,别人也别想睡,凌墨尘不慌不乱,冲他扯唇微微额首。

“启禀父皇......”

封重彦这才瞥开视线。

太子呈上了手里的折子,“儿臣此次微服南下,去了鄂州,江州两地,其地方官员设置的户籍有故意提大年龄之嫌疑,百姓为逃赋税,已出现了不少福手福脚。”

大邺所有人都知陛下仁厚,爱民如子,先前微服之时,路上遇到了一个乞讨的小姑娘,一时悲伤,抱着她痛哭,回来后自己绝食了三日,岂能容忍这等事情发生。

“大邺如今四海太平,竟还有此事。”皇帝沉声道:“呈上来。”

高安匆匆下了御台,弯腰从太子手里接过奏折,拿回给了皇帝,皇帝越翻脸色越难看,最后一把将折子扔到了户部尚书面前,“梁爱卿,你最好也瞧瞧。”

户部尚书乃梁家的大公子,梁清恒。

适才听太子说完,梁清恒脸色就变了,此时见皇帝发了怒,伏地跪在地上,也没去捡那折子,而是喊着冤枉,“陛下明察,臣三月前便听闻了此事,臣不敢耽搁,立马派人前去查明了情况,并与两月前将折子呈报给了封大人。”

封重彦乃尚书省省主,六部都在他之下。

他若拆穿,与梁清恒对峙,便是今日这殿堂上笑话。

不拆穿乃失职。

上回梁耳之死,梁馀又被封重彦当着京兆府人的面戳破了手掌,至此梁家便与封家结下了梁子,今日这番是打算撕破脸了。

这回换凌墨尘瞟向封重彦,等着好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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