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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成◎

虽是大冬天, 屋内烧着地龙,屏风外还有炭火烤着,再盖了一床被褥, 哪里会冷。

沈明酥此时已没了心思去揭穿他, 整个人被他裹在了怀里,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心跳越来越快,又闷又烫, 莫名难受。

察觉到了她的僵硬, 封重彦唇瓣离开了她的额头,埋下头来低声问:“阿锦,紧张?”

低沉暗哑的嗓音,带了一股她从未听过的沙哑, 有意无意地擦了一下她耳尖,沈明酥身子一颤,下意识唤出了一声, “封重彦......”

没等她说出话来, 封重彦又在她耳边应了一声, “嗯。”

这回那声音里的磁哑更浓,沈明酥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并不了解。自幼沈家母亲对她没有半点关爱,除了该给的吃穿, 其余一概不问,连女红都为未曾教过她,何况这些难以启齿的闺房之事。

沈父就更不会。

早年她与封重彦之间的一些肢体接触, 全是凭着一股脑儿的喜欢, 出乎于本事。

最多是牵手, 偶尔一个拥抱,两人也是穿戴整齐,不像如今这般单薄一层,料子底下的身子几乎贴在了一起......

虽没人教过她,但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身边看过的人或是事,多少知道一些,知道成亲后男女会有洞房。

至于如何洞房,六年前那场婚宴,太子妃,也就是她的生母李嫣,偷偷塞给了她一本册子。

她曾好奇翻了几页,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若非凌墨尘选在了两人新婚夜造|反,他要同她圆房,她多半也不会拒绝。

如今两人都不小了。

一个二十七,一个二十二,该懂的都明白。

既住在了他的院子里,睡着他的床榻,当真发生了什么,她也没什么好去抗拒的,但不是现在,只提醒他道:“你腿有伤。”

封重彦顿了顿,胳膊轻轻地松开,将两人拉出了一段距离,看着她的眼睛,似乎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问她:“嗯,怎么了?”

沈明酥被他这么无辜一问,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头发丝儿都快烧了起来。

封重彦却没放过她,轻声一笑,带着胸口也微微震动,又忽然凑近她的耳侧,哑声问她,“阿锦以为我会做什么?”

沈明酥瞥着不吭声。

她不说话,封重又道:“伤的仅是腿。”

沈明酥再愚钝的脑子,也知道他那话里的含义,伤的只是腿,其余地方没事。

这才察觉不知何时帐子已经被他放了下来,狭隘的空间,夜色浓烈,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愈发不可收拾。

沈明酥有些后悔了,她就不该让他上来,“你还是睡胡床吧,封国公尚在丧期。”

听她说起了封国公,封重彦倒是沉默了一阵,忽然道:“他最大的心病,就是咱们俩了。”

封国公死后,沈明酥还是头一回听他主动提起,想起那日在青州雪山上,他接到消息后,脸色苍白,迟迟没有反应,应该是难受的。

封重彦搂着她的手不放,缓声道:“当年顺景帝在北河截住了胡人,身边带着的人,除了那十个护卫,还有一人。”

沈明酥安静地听着。

“便是我父亲。顺景帝让他回营地先搬救兵,自己一人留下,最后身受重伤,不久后归西,临走前知道胡军还会有大军压境,让父亲跪下答应,不能让大邺内乱,誓死守住青州,是以,他最先跪了你祖父。”

却也因此犯了心病,后来趁着封家被打压,索性隐退,依旧没忘当初应下的誓言,是以,将府上的二公子派去了青州继续驻守。

周家太子的身份暴露后,他已身在了青州,与当时还是太子的固安帝一道抗敌。

“怕赵帝赶尽杀绝,杀了凌墨尘,他从青州赶了回来,正因为他那一走,固安帝在北河受了伤,尽管他半路折回去已是为时已晚,周家赵家最有担当的两任皇帝都死在了青州,于他而言,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错。”

愧疚和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把胡军一举赶到了德州,便从此驻守在那,不愿再回昌都。

“临走前,他最大的心病,便是我与殿下的那桩婚事。”封重彦直言不讳,“他担心我执念太深,得不到殿下,走了当年赵帝的老路。”

沈明酥没出声。

六年前,那场大雪,赵家和周家两败俱伤,他确实可以选择自己上位。

他没那么做,传言是为了她。

她不知道那传言有几分可信,也没问他,会吗。

她不确定答案是什么,便不会去问。

封重彦自己也不知道,倘若她不打算给自己机会,而是选择了别人,他会不会发疯。

但他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已经给了自己机会,他怎可能错过。

沈明酥还在为他所说的话沉思,腰间的系带忽然松开,沈明酥又惊又慌,擒住了他的手,“封大人,丧.....”

封重彦打断她,“父亲若是知道臣能同殿下同床共枕,也算了了一桩夙愿,算我尽了孝,不会怪罪。”

这是什么歪理,沈明酥惊慌之下伸手去拽被褥,封重彦先她一把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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