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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一夜没有睡好。

到了第二日早朝,听元相等人同陛下汇报完谢家的罪证,更是紧张得背心出了汗。

可按理说,谢家犯下此等大罪,理应抄家灭族,皇上却并没有立马下旨,而是派人前去接应谢家三公子。

这一来,他突然摸不清风向了。

昨夜又听府上幕僚探来的消息,说谢公子已经到了东都,同靖王一道面见了圣上,心头的石头顿时落地。

所谓家丑不外扬,平常人家尚且都关起门来解决,更何况还是太子,一国储君,关乎着大酆的将来。

揣测之间,大殿的门开了。

众臣朝拜后,鸦雀无声,皇上同刘昆使了个眼色,由刘昆宣读了一道圣旨。

太子失德,邪僻是蹈,疏远正人,悖逆纲常,所犯之罪令朝野失望,万民嗟怨,经警示仍屡教不改,朕甚痛心,愧对先祖,愧对万民,故废其太子之位,望能洗心革面,好生悔改。

圣旨如同一道惊雷,瞬间炸开了锅。

知情人没料到皇上会如此果断。不知情的惊愕万分,可细细想来,上回太子突然被贬回东洲封地,如今这道废太子的圣旨,实则也并非毫无征兆。

朝堂上元相一派,支持太子的人占了一半,此时个个面色如灰。

温大爷站在末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散朝,立马叫上大公子,回了宅子。

大夫人正关起门同温素凝说话。

昨夜温素凝回来,并未将自己见到温殊色一事告诉温大爷,早上实在忍不住,怕人突然找上门来,不好应付,便去了大夫人屋里,把昨日见到温殊色的情形说给了大夫人。

大夫人一愣,脸色立马变了,“她怎么来了。”

温素凝皱眉,“和谢家三公子一道。”

大夫人吓得瞬间从椅子上起身,“我就说这两天眼皮子跳得厉害,果然没有好事,你说她这时候来东都干嘛?谢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神色一顿,惊恐地道,“她该不会是来找你父亲,替谢家求情的吧,老天爷,你父亲才到东都多久,屁股还没做热呢,这就被惦记上了,不行……我去同门房的打个招呼,万不能让她见到你父亲……”

谢家真出了事,那谢三公子和温殊色便是逃犯,如今两人到东都,定是事先知道大难当头,八成是来东都寻求庇佑。

这还了得。

当初老夫人不顾大娘子死活,非要把自己的亲孙女嫁去谢家,如今谢家摊上了麻烦,就该自己负责。

暗自庆幸,幸好没同谢家沾上关系。

“等会儿你去打听打听,她住在哪儿,暗里让认看着,只要她人来了,立马将其拦住……”

话没说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知道是温大爷回来了,忙住了声。

温大爷推门而入,本想质问大夫人怎么白日还关起门来了,进屋见问素凝也在,当是娘俩说体贴话,并没有在意,面上还带了几分喜色,难得同大夫人主动说起了朝廷之事,“谢家没事了。”

大夫人一愣。

温大爷又道,“太子被废,谢家已经洗脱了冤屈。”

大夫人和温素凝齐齐一怔,半晌才回过神,大夫人低声问:“怎么回事,太子怎么就被废了呢,这,到底出了何事?”

温大爷没答,转头同刚跟进来的大公子道,“你跑一趟凤城,回去瞧瞧你祖母。”

凤城一乱,老夫人想必受到了惊吓,另外再同二爷商议,早点搬来东都。

不等公子应,大夫人立马阻止道:“这节骨眼上,你让老大一人回去,是不想让他活命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温大爷,太子被废,如今靖王又在朝中,自己一个侍郎都能看出苗头,何况太子。

温大爷能从凤城的县令,做到东都工部侍郎,并非只是运气好。

当下神色一紧,忙同大公子道:“你速速派个可靠之人给凤城那边递个信,把东都的情势告诉二爷,让他带着老夫人尽早离开凤城,记得避开南城的方向,往江陵走……”

昨夜客栈的床,实在是太差,好在两人一身疲惫,说完话后没再动,一觉到了天亮。

醒来时,谢劭还躺在身边,睁着眼睛扭头过来看她,“睡醒了?”

温殊色点头,见窗外光线大亮,知道时辰不早了,懒懒地翻了一个身,“郎君昨夜睡得可好。”

回应她的便是一阵“咯吱咯吱”声响。

温殊色深吸一口气。

看着她一脸菜色,谢劭忍不住腹腔一震,弯唇笑出了声,这才掀开被褥从床上下来,一面往身上套衫子一面道,“今夜换家客栈。”

没见她应,回头见她神色发呆,又问:“想吃什么?”

温殊色的神智还停留在他那一道笑容里,压根没听他说什么,“郎君。”

谢劭侧过身,眉尾轻轻一扬,“嗯?”

“要不我去找找房子吧。”温殊色终于回了神,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地上,“横竖都要住下来,还不如早些找到住处,还能省了客栈的银钱。”

谢劭没听明白。

温殊色见他还没腰间的大带还未系上,及时上前献殷勤,“路上我向魏公子打听了,郎君的员外郎是在朝廷造册了的,属于编制内,在凤城能用,在东都同样也有用。”

谢劭没应,问她:“喜欢东都?”

“喜欢,东都多热闹!”

“那就再呆一月。”

温殊色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郎君为何就不能呆在东都呢。”

谢劭依旧没答,看着她拿着大带比划了半天,还没系在自己腰上,出声问她,“到底会不会?”

温殊色本就是心不在焉,动作快过了脑子,乱抢了活儿来,抢来了才知道为难,抬起头懊恼地道,“不会。”

“小娘子难得有如此贤惠之心,为夫甚为感动,请吧。”胳膊一展开,给了她发挥的空间。

温殊色看了一眼手里的大带,又看向跟前郎君露出的窄腰,实在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抬头救助地看向了郎君。

“别看我,自己想办法。”

“行吧。”温殊色上前,不再客气了,一把抱住了郎君的腰,手中大带从他后腰处绕过来,似乎反了,脑袋在他胸前一蹭,手也开始乱摸,“怎么拧住了呢……”

谢劭屏住一口呼吸,目光垂下。

小娘子身上穿着他的中衣,光滑的肩头如凝脂膏玉,莹白剔透,藏在万缕青丝之下,若隐若现。

她是故意的吧。

展开的胳膊突然落下,手掌搂住了她的纤腰,歪下头去,盯着小娘子愣住的脸,眸子深邃,扬唇道,“亲一下?”

“啊,我刚顺过来,郎君别动……”

“郎君……”

唇瓣眼见就要碰到小娘子了,门外突然一道叩门声,闵章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

一股闷气堵住,谢劭深吸一口气。

“主子?”

片刻后里面的郎君黑着脸打开了门,“何事。”

闵章见他脸色不对,知道可能坏了好事,好在眼下的消息足以让他脱身,“今日早朝皇上下旨,废除了太子,王爷派人来,请公子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