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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曜一笑,附身过来,近距离地看着她的眼睛,“好,那我现在正式问你,可以我女朋友吗?”

心里很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姜寒没去想,点了头,“嗯。”

回答完,思绪突然莫名其妙地轻恍了一下,目光垂下的一瞬,到底是往窗外瞟了一眼。

雨势越来越大,雨点砸在了旁边的窗户上,发出了“啪啪——”的声响,林曜望了一眼窗外,再回头看着她低垂的眼睫,温声道,“下去看一眼吧,我不介意,在这儿等你。”

楼下有一排石头切成的长椅。

陆焰没走,从姜寒上楼之后,便一直坐在那。

虽然是中午,但阴雨天天色阴暗,如同夜幕即将降临的黄昏。

陆焰坐在石椅上,发丝,衣服都在滴着水,锋芒的眼角已经被雨水浸透,涩得发胀,同那一对瞳仁一样,染成了殷红。

彷佛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挽留的机会,誓要死磕到底。

陆焰是什么人,姜寒了解。

孤傲,自信,同时也养成了他性格上的固执,他想要得到一件东西,亦或是一个人,除非他自己放弃,不然,他不会善罢甘休。

但她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成为他固执着要坚持的那个人。

姜寒打着伞走了过去,脚步停在他跟前,手里的伞轻轻地往他头上移了移,遮住了他头上的雨水。

头顶上的雨点,突然停了下来,椅子上的陆焰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后,苍白的唇角扯出了一道僵硬的笑容,“见笑了。”

他所有的高贵和骄傲,都被这一场雨,彻底地冲刷了干净。

所谓的自尊,自然也随着他现在的行为,荡然无存。

姜寒没应,脸上并没有任何想要去奚落他的表情,以往几次不一样,姜寒的声音很轻,真心规劝他,“回去吧。”

陆焰没动,通红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嗓音沙哑,问她,“当真没有可能了?”

雨点砸在伞上,伞下两人安静地看着彼此。

今日之前,姜寒从未见过他的狼狈。

要说没有感觉是假的。跟前的这个人,也曾是自己爱了七年,陪伴着自己度过了整个青春的人。

她爱过他。

无论怎样,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他过得有多不好。

片刻后,姜寒瞥开了视线,“陆焰,在一个人身上栽一次可以,两次也可以,但不可能有第三次,别来找我了,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他这样的人,即便有一时的不如意,日后,也必当还是那个万人瞩目的闪光点。

陆焰盯着她,声音嘶哑,“那你告诉我两年前,为什么要走。”

姜寒没答。

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意义。

陆焰突然凑近,从伞底下看向她,将两年前,还未来得及解释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姜寒,那天我确实去送了安宇悦的父亲,但我并非是夹杂着其他感情,我是去机场接霍安。”

“我知道安宇悦去找过你,对你说了一些话,但她说的并非就一定是真的,还有PT的股份,对于我而言,是很重要,但还不至于,让我无耻到去故意欺骗你的感情,我也没有轮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迟到了两年多的解释。

姜寒记得当初,自己好像是挺在意的,尤其是知道他放了自己的鸽子,去送安宇悦的父亲时,她又找回到了从前被他无数次冷漠时的感觉。

她想,其实一点都没变,同从前还是一样。她还是那个一心一意坐在屋里,等着他的那个人。

而她只需要等他的电话,等他的信息,然后再去履行他给自己下达的指示。

她依旧是被动的那一个。

后来在医院,陆耀霆说的那句,关于PT的股份她也介意过。

因为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来,陆焰为何会突然转变态度,主动来挽回他们的感情。

毕竟她送上门时,他都不在意。也没有道理,在她离开之后,就突然醒悟,发现自己真心喜欢上了她。

这些,都曾经一度让她想不明白。

也伤心难过过。

可如今听完了他的解释之后,却没有了任何感觉,并非是她不相信他,而是连她自己都不太确定,当初是不是当真因为这些理由而离开他的。

可能如姜墨当初同她所说的一样,没有什么东西是时间无法解决的。

而她也没有等到姜墨所说的,五年,十年......

她只需要了两年的时间,便已经走出了曾经困住她,甚至难以安眠的困境。

他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见她不说话,陆焰抬起胳膊,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姜寒......”

手掌被雨水淋过,有些刺骨。

姜寒没躲,只轻轻地抬眸,看着他,面色平静,“很抱歉,陆焰,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两年前,她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看着门框上放亮起的灯,便同他说了最后一句道别的话,“陆焰,我要放弃你了。”

真正的放弃。

后来,她坐在医院外的椅子上,淋了半个小时的雨,看着他粘在自己手上、身上的血,一点一点地被雨水冲散。

心底对他的感情,也慢慢地,随着那一场雨水的冲刷,彻底地剥离了出来。

她不会再去碰。

无论他们之前是不是有过误会,即便他都解释清楚了,她都不会和他再有可能。

雨声有一瞬间的消失。

重新在拉回来,“轰隆隆——”的声音突然比之前大了几倍,扩散在耳边。

撕裂的心脏,如同黑暗中划亮的一根火柴,无论他怎么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终于还是熄灭了。

且还是盒子里最后一根,再也没有了任何东西,可以再让他划出一道能点亮出希望的光亮。

他明白。

他和她彻底结束了。

陆焰慢慢地松了手。

良久,姜寒后退了一步,转过身,撑着伞往回走。

“姜寒。”身后的声音从雨雾中穿透过来,有些模糊,但很清楚,低沉地嗓音带着最后同她的道别,道,“我爱你。”

姜寒的脚步突然一顿,握住伞柄的手不由紧了紧。

“之前欠你的。”一直没说出口。

曾经陆辰问过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栽跟头的,他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并没有确切的答案

也许是从她第一次坐在他车上,笨拙地送给他了一本年历,同他说,“我可以追你吗。”也有可能是,她在那家咖啡店里,连续打了七天的卡,捧着一杯可乐,默默地四处张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