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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算是开了眼了。”

叽叽喳喳地一阵议论,安娴尴尬地放下了帘子,将窗户关了个严实,刚坐直了身子又听到外面秦怀远的一阵大笑,“怎么样,我嫂子就是全天下最美的,给他们过过眼,涨涨见识。”

安娴这时候才知道,这熊孩子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臭小子。”安娴嘀咕地骂了一句,齐荀侧目,不但没有安慰,还颇有些老气横秋地说道,“都说了,让你离他远点。”

安娴哑口无言。

一路上安娴没再生出什么事端,心里闷着的那点事儿,很快就忘记了,一行人经过那日的客栈时,安娴已经在后边的榻上睡着了。

前面堵的那段路,原本需要花上两三日的功夫才能清理出来,如今衙门里的人收到命令,从天亮到现在,短短一上午的时间,也能将其清理出来,所以说万事都的靠逼,一逼迫,不论是个人还是组织,都能逼出连自个儿都意想不到的成效。

北三的车队是在第二日早上,在下一个县城街口跟上来的,从北家庄的庄子里出来,小福子说什么也要跟上,一到了地儿,看到了安娴本人,就跟欢脱的兔子一样冲到了安娴跟前,这回不用齐荀再去阻拦,小福子的手还没碰到安娴的衣袖,就被秦怀远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当真就如提兔子一样的将他拎了起来。

“这哪里来的小兔崽子,也敢往我嫂嫂身上扑,我都碰不着,还能让你碰不成。”

秦怀远说完,还愤愤地往齐荀脸上瞧,想他这位表哥如今愈发的过分了,连话都不让他同嫂子说,以前就觉得他不爱说话,闷,这回一见,竟没想到会小气成这样。

小气到没品!一点儿风度都没有。

“既然到了你手里,就由你看管。”齐荀找北三还有些事情要问,安娴,他不可能让她与这些小崽子在一起。

年龄再小,也不能碰他的女人。

可怜了秦怀远,没想到那一拎还脱不了手了,接了这么个苦差事,丢也不是提也不是,气的原地转圈。

安娴被齐荀安置在了稍间,与顺庆一道在外守着,暖阁里齐荀几人议事,说的话外面都能听见,也没有故意要避开她的意思。

刺杀齐荀的师爷还是被救醒了,卫将军最先去审查,结果从师爷嘴里半个字都没有问出来,打又不敢狠着劲儿打,怕打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直到齐荀派去的人回来,齐荀亲自会了一次师爷,那师爷才开了口。

衙门里关于谁的来历都有记录,即便是要隐藏身份,来衙门里当差,也得要来真名实姓的,顺着名字户头查下去,果然就是个没有家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

这事是挺棘手,但齐荀从来都不是个好惹的,至今还没有他审不出来的犯人。

师爷起初也是嘴子硬实,一个字儿都不说,到了后来就跪在了齐荀的面前,该招的都招了,对于这种人,活着的没有在乎的,那死了的总会有,齐荀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说师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祭坟,再派人去查看,幕前干干净净地,没有半点儿杂草,想来里面的人肯定就是师爷在乎的了。

既然在人世间没有什么能够牵绊得了他,那死了的人也可以。

齐荀说,要挖人家的坟。

是个有身份的人哪里会干出挖人祖坟这种事,但齐荀完全没顾忌身份,也没管这事传出去,体面不体面,连坟头的地儿都对师爷说了出来,就差他一句话的事,师爷要是不交代那坟里的尸骨就会被挖出来,抛到乱葬岗,横尸山野。

师爷还真就怕了,没过一会就服了软,跪在齐荀面前,交代了自己的罪行,说坟头那里葬着的是他的死去的妻儿,当年他一家三口路遇匪贼,就他一人活了下来,还是被二皇子救回去的。

从那以后,便替二皇子卖命,算是二皇子众多眼线中的一人,早就接到了任务,只要是北家三公子与齐荀一起,两人之间就必须得死一个。

卫将军推搡着师爷的衣襟,问了几遍,确定师爷说的就是北三,再问原因,师爷也不知道了,说只得了齐荀这个命令,其他多余的也没有听他提起。

这样一来,越是往里查,指向二皇子的罪证便越来越多,齐荀一直认为二皇子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他还要借自己这把刀除了西北。

如今又是为何上赶着来要自己的命?而为何又是北三?

安娴在外面听了一会就觉得无趣,齐荀一直在问北三香洲往下以西的状况,北三都一一地为他做了答,从香洲过去西北要经过哪些地儿,哪些地儿最为险要,他都说的清楚。

“这些年,我北家庄做生意,从这往西北的路都走习惯了。”等安娴醒过神来,就听的北三最后一句话,说完说多久,北三就从里面出来了,顺庆进去张罗着换茶,安娴往里头瞧了瞧,见齐荀并没有起身,这才跟前北三身后出去。

到了门前,安娴才对着北三的背影,遮遮掩掩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北三回头,挑起了一边眉头,爽朗的笑了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既然都被她知道了,也没否认,北三转身继续往前走,朝着身后安娴的方向摆了摆手,“不言谢。”

“嫂子跟谁说话呢?”秦怀远从另一头过来,就见安娴站在外头,前面那人进了拐角,只余了一抹衣摆,看不出来是谁。

“没说话啊,就想在外头吹吹风,小福子呢?”

秦怀远说小福子在跟其他将士楼下玩,安娴一句话岔开,又东扯西扯地与秦怀远聊了一阵,房里的齐荀闻见声音就出来了,秦怀远如今一看到齐荀的影子就赶紧避开,生怕见到他那张冰块脸。

秦家一家子都是随和的,表亲也不只是齐荀一人,可其他也不像他这样不待见人,单单就齐荀例外,是个冰铁性子,随了齐家的冷性情,半点秦家的样子都没有。

等明日到了香洲,他好好与祖母诉诉苦,枉她整日惦记着表哥,说所有外孙中,就表哥带了娘家相,秦怀远实在不知祖母是怎么看出来的,横竖他是半点儿都看不出来,秦家人多数脸上生有梨涡,那冷霸王表哥的脸上平平展展,哪来的梨涡,哪里带有娘家相了。

秦怀远那是还没见过齐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