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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恺事无巨细一一说了,把元里给听得心潮澎湃,说到激动处,元里直接抚掌叫好,双眼发亮。

“这么说,军中现在有一万五千匹战马了?”元里咋舌。

邬恺道:“没错。”

元里不由欣喜,忽然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战死的骑兵和步兵……”

这次战斗虽杀了匈奴两万人,但两次交锋之中,楚贺潮也损伤了有一万人。

尤其是死的人里面还有元里认识的人。

先前的喜悦已经消失,元里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战死的士兵都应当有抚恤金,邬恺,辛劳你再跑一趟军中,问楚贺潮要来死去战士的名册。”

邬恺毫不犹豫地应是,准备今日便离开蓟县前往军营。元里哭笑不得地道:“你带着兄弟们好好歇息一日吧,等后日再去。”

邬恺不好意思地道:“多谢主公体恤。”

说完后,元里就让他下去休息了。邬恺告辞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忘了说,但他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犹犹豫豫地走了。

休息了两日后,邬恺再次带着几个兄弟去了前线,要来了战死士兵的名册。但随着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杨忠发。

杨忠发此次回来是为了韩进的女儿,他苦笑两声,“边陲无事,便和将军告了假回来处理些私事。”

元里明白他的感受,他无声安慰地拍了拍杨忠发的脊背,问道:“需要我和你同去吗?”

“那就再好不过了,”杨忠发呼出一口气,“我可从没和小女孩打过交道。”

韩进妻子早在几年前便难产死了,留下的一个女儿独自养在家中让侍女照料,就住在蓟县。

实际上,这些将领的家眷差不多都住在蓟县。

一是蓟县内有楚王府,是楚贺潮的地盘,这里安全。二是向楚贺潮表忠心,将家眷放在主公身边是当今时代最常见也最有用的方法。

就像是元里的部曲们,他们的家眷绝大多数都在汝阳县之中。当初一起来到幽州还带着家眷的,多是香皂坊里的工匠。

到了韩进家门前时,元里并没有进入,只让杨忠发独自走了进去。

过了一刻钟左右,杨忠发便红着眼睛走了出来,他手里牵着一个正默默落泪的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两个面色不安的侍女。

杨忠发看到元里,扯了扯小姑娘,轻声细语地道:“燕儿,这是元公子,你快叫一声叔伯。”

韩燕乖乖地叫道:“叔伯好。”

元里笑着应了一声好,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纸风车给她,“这是叔伯送给燕儿的见面礼。”

韩燕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一点,她小声地道:“这是什么?”

“这叫风车。”元里道,“转起来是不是很好看?”

风一吹,风车便转动了起来,翩飞得如同鸟雀翅膀。

韩燕眼睛微微睁大,不由点点头,“谢谢叔伯。”

杨忠发心里松了一口气,故意开玩笑道:“元公子,这等小童玩意可还有多的?我家中还可有一个幼子呢,您再给我一个呗?”

“没了,”元里摊手,又笑道,“杨大人,这可不是简单的小童玩具。”

杨忠发纳闷道:“那这可有什么玄机?”

“这叫风车,”元里道,“可以研磨谷物。”

杨忠发一愣,细细盯了风车几眼,硬是没瞅出这东西怎么研磨谷物。

但元公子说话向来不会哄人,杨忠发只认为是自己眼拙没看出来。

元里仔细跟他解释了一番,用来拉磨的风车自然不是欧洲塔壮风车,而是立式风车,如同旋转门一般,底部可以拉磨,减轻人力和畜力负担。

杨忠发恍然大悟,又兴奋地指了指风车道:“我觉得这样的风车还有一个用法。”

幽州现在的荒田太多,有的荒田只是地势高一点,但对百姓来说便无法开垦。

因为太累了。

灌溉一事向来是种田的难点,水往低处流,要是想要灌溉高处的荒田,那就只能人力一趟趟提着木桶打水灌溉,一亩田没浇完,人就得累死。

风车转起来时,不就能把低处的水转到高处吗?

杨忠发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真是厉害,他把想法一说,“元公子,这样可行吗?”

元里不由一笑,“想法是可行的,但这种风车却无法用在农间。”

杨忠发不解地追问:“为何?”

“因为风,”元里耐心地道,“咱们中原的风没有定向,冬日刮西北风,夏日吹西南风,有时候还一天好几个样。若是变了风向,原本想往高处流的水就会回到低处,风车吹的方向便乱了。这又该怎么办?”

杨忠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愣了老半晌,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让元公子见笑了。”

“杨大人,你的想法其实没错,”元里摇了摇头,“虽然这样的风车无法用在农田中,但有一样东西却能办到你刚刚说的事。”

杨忠发一时激动,“是什么?”

“水车,”元里字正腔圆道,“不用风作为动力,而是用水作为动力,以此灌溉农田。”

杨忠发听得似懂非懂。

元里无奈笑道:“你若是对这些有兴趣,等我做完之后,你可来楚王府看一看。”

杨忠发连忙点头:“好好好。”

但元里还没开始捣鼓风车和水车,蓟县又下了场大雪。这雪大,一连下了两三天。

往外头一看,只见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一出门便是冷风刀子似地刮着脸。

这次大雪好像宣告着终于进入到了过年前天寒地冻的日子一般,元里把炕床给烧了起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整个人放空脑袋享受着一个人的安静。

但没休息几天,管理养畜场的赵营便急匆匆来了,“主公,有几头母猪好像要分娩了。”

咸鱼躺的元里猛地翻身坐了起来,赶紧披上衣服,去翻找《母猪的产后护理》,眼睛发亮,情绪昂扬,“我马上过去!”

他终于可以试试给母猪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