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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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推开汤碗,希冀地问道:“陛下……陛下可来过?”
杨枝轻轻摇头。
“那……是不是你们没告诉陛下,本宫昏迷了?”舒妃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问道。
杨枝避开她的目光,声音很低:“奴婢禀告了陛下,陛下……陛下让邬公公来下了旨意,让您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出玉芙宫了。”
这是要禁她的足啊!
舒妃头一阵阵眩晕,苦肉计都不管用,陛下的心真的好狠啊。
到了中午,舒妃的娘家想办法,七绕八拐地找人送了信进来求助,舒妃头痛欲裂,将信放到了一边。
她能怎么办?她人老珠黄,宫中年年都有新颜色进来,陛下早就对她失了兴致,一个月也未必来她宫里一趟,出了这种事,只怕以后更不会来了。
“娘娘,不若让殿下去求求陛下,兴许陛下看在殿下的面上能够从轻发落侯爷。”杨枝轻声建议道。
舒妃摇头:“没用的,陛下儿子这么多,子贤并不受宠,陛下哪会因此就心软,一个弄不好还会连累子贤。”
看当初陛下对刘子岳的态度就知道。
她的子贤出生太晚了,前面有十个哥哥,她又不怎么受宠,陛下根本不重视子贤。
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舒妃心力憔悴地说:“派人悄悄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吧。”
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
延平帝雷霆震怒,只给了三日时限,太子晋王等人又在朝堂上对舒家落井下石。
大理寺和刑部不敢拖延,当天中午就派人查封了舒家,将舒家搜了个底朝天,还真翻出了一些事。比如舒家年年收章晶明的孝敬,霸占了离京一百多里的安县乡民一百多亩的良田,用不正当手段打压竞争对手的铺子等等。
其实这些事权贵干的多了去,比舒家更过分的都不少。
但谁让皇帝要求查办舒家呢?
大理寺和刑部将一众证据,还有舒家一应不法所得的账目都交了上去。
延平帝看到舒家这样一个落魄勋贵竟敛财十数万两,还不知足,将主意打到皇子身上,怒火中烧,当即下令,处死舒耀,舒家抄没充公,所霸占的田地归还原主,其他涉案人员统统处死。舒家男眷统统流放南越,女眷罚入掖庭为奴。
大景的开国功臣,兴盛了近百年的征远侯府就这样一朝落败,不复存在了。
至于舒妃,看在十一皇子的面上,延平帝只是降了其位份,由舒妃降为了舒美人。
但她这把年纪再获宠爱的几率微乎其微,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儿子哪天出息了,她可能还有出头之日,否则只怕终身也只能是个低阶妃嫔。
处理了舒家,延平帝论功行赏。
看到奏折中说是陈怀义接到求援,不顾几百里的距离,立即派兵援助,帮平王找回了银子,后又坚持查案,肃清封州、连州两地的匪患,不由心生感慨:“陈怀义这老东西,若是那张嘴能少说点话就好了。”
陈怀义能力有,品行忠诚也不缺,就是性子太轴了,连他这个皇帝的面子都不卖。
不过这么几年,延平帝的气也消了,再加上看到奏折中说陈怀义身体很不好,稍稍想了那么一会儿就下了旨意,将陈怀义调回了京城。
不过不能让这老家伙再去御史台了,他会被烦死的。
正巧鸿胪寺需要整顿,缺个主事的,就任命他担任鸿胪寺卿吧。老东西不是挺喜欢指手画脚吗?对外邦指手去!
延平帝觉得自己这个安排非常合理,既让陈怀义回来了,又不用担心陈怀义天天参奏这个参奏那个,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放过。
但还盘算着回鸿胪寺的秦贤和太子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但这回陈怀义确实是立下了大功劳,而且陛下对陈怀义此人本就是又爱又恨,如今五年过去,没见到人,那股子恨得牙痒痒的感觉没了,更多的是怀念。
这会儿陛下要召他回京,谁反对,那不是跟皇帝对着干,惹皇帝不高兴吗?
他们只能暂时作罢。
提拔了陈怀义,延平帝又下旨让于子林担任连州知府,补陈怀义的空缺。至于封州知府、封州兵马督监、连州通判、连州兵马督监等职则由吏部物色人选,填补这些空缺。
处理完了这些大臣们的事,这下轮到了平王。
延平帝看着于子林奏折上那份关于平王的内容,眉头紧拧了起来。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就几百个土匪而已,他也带了几百人,还能吓出病来?
怂货!先祖金戈铁马,南征北战几十年才打下大景的基业,怎么就生出这种不争气的子孙了?
而且为了损失的那几箱银子竟然哭鼻子,太不像话了,没见过银子吗?还是他这个当爹的短了这小子的?
他可是给了这小子五万两银子的,他至于吗?
延平帝怎么都没不明白,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小家子气的儿子,不,不是他养的,分明是舒美人养的。
想到舒家的做派,延平帝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
好在这小子只是小家子气了一点、抠门了点、胆小怕事了点,比起舒家这样的胆大妄为、欺上瞒下要好多了。
这么一想,延平帝心情舒畅了许多,看“平王”二字也顺眼了许多。
罢了,终归是自己的种,受了欺负,他这个当老子的不能不管。
延平帝叫来邬川,给平王下了一道旨意,赏其土地万顷!
南越地广人稀,州县之间的距离也非常远。
从连州到下一个城池高州相距三百多里,而且中途多密林沼泽,即便有路,也是比较窄的小路,不大好走。
于是刘子岳一行人决定在连州过完了春节再走。
春节之后,于子林也从封州回来了,特意邀请刘子岳去赴宴,连州城内不少官员见了,也纷纷设宴招待刘子岳。
盛情难却,加上有意跟陈怀义和于子林等地方官员交好,刘子岳便索性多停留了一阵子。
到了元宵节后,在刘子岳准备启程的时候,京城的圣旨来了。
接完旨,陈怀义感慨万千,看着刘子岳几人又激动又惭愧。
这个功劳,他愧不敢当。
只有于子林特别高兴,不但他高升了,更重要的是老师也能回京城了。
刘子岳也很高兴,虽然南越的土地不值钱,尤其是未开垦的,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官府经常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前面几年不用向朝廷纳税。
可皇帝以圣旨的名义赏赐给他这么大片土地,而且还没指明地点,让他自己在南越挑,还是不一样的。这片土地以后开垦出来就是他的私产,谁也抢不走。
不然他自己去弄这么大片土地,花钱不说,上报了朝廷,上面的人肯定会有想法,搞不好还会生出别的事端,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完全省了这些麻烦。
于子林本来还怕刘子岳不大满意的,因为平王向陛下哭穷卖惨想要的是银子,荒地有什么用?南越到处都是。
可看刘子岳满脸笑容地接下了圣旨,他提起的心也放下了,转而兴致盎然地问:“殿下可想过留在连州?连州相对偏北一点点,要发达许多,越往南越是荒凉,而且若是在连州,殿下想要哪片地方,只要现在是无主的,臣都可以划拨给殿下!”
他是真心为刘子岳考虑。
越往南任人烟越是稀少,生存的环境会愈发的恶劣,再过去几百里,连官道都没有。
从陛下准许平王带这么多银子离京也看得出来,陛下并未真正厌弃平王殿下,平王殿下留在连州陛下也不会说什么。
刘子岳本来是想往南走,直接到海边的,可从封州到连州这段路就已经让队伍里的人吃尽了苦头,再往南走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且下一座城市高州的地方官员是什么性情也不知晓,若是章晶明这等贪婪无耻之辈,搞不好又会有麻烦。
经过封州一事,刘子岳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个道理,朝中有人好办事,在地方上也是如此。
于子林承了他一份情,必然会对他多有照顾,留在连州很多事要好办许多,他可以暂时留下观望观望,若是可以,从连州继续向南推进,到海边兴许也是更明智的决定。
仔细衡量过后,刘子岳痛快地接受了于子林的建议:“好,如此就多谢于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