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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嫉妒的,曹正卿办了这么一桩差事,殿下只是冷遇他而已,已是宽容至极。

等曹正卿第四次登门,晋王仍没见他,只让人拿了一百两银子给曹正卿:“曹长史,您为王府效劳近二十年,如今已是年老眼花之龄,不若回乡安度晚年。这是殿下的一点心意,给曹长史做路上用的盘缠,请曹长史切莫推辞。”

曹正卿没接银子,往屋里望了一眼:“我不要银子,殿下既已不需要我,我走便是。请你转告殿下,就说曹正卿走了。”

“曹长史走好。”仆人面上笑容依旧,只是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曹正卿拂袖而去,回去就收拾了包袱,离开了。

听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好几眼,似乎是希望晋王殿下能够挽留他。

但结果显而易见,殿下可不需要一个老眼昏花办事不力的属下,最后他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出了松州,曹正卿换了身灰扑扑的布衣,只带了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郎,坐着船南下,扮作小商人的模样,前往广州。

到了广州后,他租了一间独门独户的房子,就在街道边,上下各一层,每一层都只有一间屋,租金也比较廉价,一个月只要六百文,这是许多到广州做买卖的小商人喜欢短租的房子。

因为这里房子,可以短租,而且比住客栈还便宜省心。所以不少外地商旅都住这一片,人员也比较复杂,三教九流都有。

曹正卿住下后就以做买卖的名义经常外出看货,趁机打探消息,同时接收杀手们传回来的消息。

几日下来,曹正卿便对太子的情况有所了解了,也明白为何晋王先前派出去的人一直没什么好消息传回来。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子太能宅了。他装病之后就真的不外出,一两个月都没出过一次府了。而太子的府邸周围都有侍卫看守,还有人日夜巡逻,戒备森严,单凭几十个杀手想要硬闯进去,简直就是去送人头的。

而且太子这人没有姬妾,府中人员简单,都是熟面孔,生人想要混进去难如登天。有一个杀手假扮做一个出门采购的奴仆,想要混进去,刚到门口就守门的侍卫给认了出来。

继续看下面的资料,越看曹正卿越是无语。

太子这还是不男人了?一点世家子弟的不良习性都没有,从不逛青楼妓院,也不上赌坊玩耍,更不跟广州城的公子哥们聚会饮酒花天酒地了。

寻常来往得最多的竟然是黎丞、鲍全这样的老家伙,就连有人送他女人,他都拒之门外了,完全不收,以至于曹正卿想安排个绝色美人混进去都不可能。

曹正卿苦恼不已,这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完全没法与他接触,哪有机会下手。

不对,不接触也未必没有办法。

曹正卿立即翻阅卷宗,总算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太子这人虽说没什么不良嗜好,但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那便是喜欢吃,尤其喜欢广安楼的各种新菜色,偶尔会让人从广安楼买一些熟食回去。

太子的府邸离广安楼不过两条街,广州的天气又比较热,放在食盒里,送到太子府上,刚刚好,不冷不烫。

曹正卿当即约了其中一名最合适的杀手见面。

这名杀手叫平安,瘦瘦的,个子不高,还不到二十岁,面容看起来稚气未脱,脸上总挂着笑,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人畜无害的样子,很难让人将他跟杀手联系到一块儿。

别看他年纪小,但却是个颇为老练的杀手,十五岁时就帮晋王做事了。

这样的人最容易混入广安楼。

曹正卿将一个白色的小纸包交给他:“平安,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下入酒水饭菜中,无色无味,等意识到中毒时已是回天乏术。你混入广安楼,在送去太子府的饭菜中下这包毒药,任务便完成了!”

平安笑了笑,露出一对洁白的小虎牙:“是,先生。”

他接过药,细心地藏在了衣服里。

曹正卿挥手让他下去。

虽说是让平安去下药了,但太子没死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为了保险起见,曹正卿继续让人盯着太子的府邸,还有广州府衙,看看还有没有更合适的机会。

李洪深顺利回来后,刘子岳很高兴,奖励了他一笔银子,又让池正业带着他,以后的任务可以多分配一些给李洪深,培养其独当一面的能力。

他们父子二人既然忠心耿耿,为他排忧解劳,他自也不能亏待他们。

黎丞没想到还真成了,而且这么顺利。

他捏着长长的胡子说:“殿下,吃了这么大个闷亏,晋王恐怕会不服,说不定会告到陛下那儿。”

刘子岳却摇头:“这概率不大。晋王迟迟不回京,已经让父皇很不高兴了,他现在说什么父皇都没耐心听的,晋王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这点,他才不会去自讨没趣呢。”

“那就好。”黎丞很高兴,但也有些愁,“那下半年的十万斤咱们还要送吗?”

刘子岳笑了笑说:“急什么,等朝廷催了再说吧,朝廷不催咱们就忘了。”

反正能赖就赖,不能赖再想其他的法子,总归是有办法的。想让他乖乖拿出十万斤粮食给晋王,不可能。

“也是,左右还有几个月,不着急。”黎丞慢悠悠地说,“殿下,咱们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晋王回京?”

依陛下现在对晋王的猜忌,晋王一回京很可能被软禁起来。

当初晋王陷害前太子的账,延平帝还没跟他算呢。

刘子岳琢磨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陈怀义现在已经不被晋王信任了,他没办法引诱晋王回京。至于让朝臣向晋王施压,那也没用,晋王连圣旨都能装看不见,又怎么会在意区区臣子的意见呢?”

“晋王这迟迟不回京,臣担忧江南会乱起来。”黎丞有些担忧地说。

刘子岳笑着安慰他:“晋王就那么点人,短期内应该不会,先看朝廷那边怎么做吧。襄州的情况,不可能一直这么拖着,迟早有个契机会打破目前这个僵局的。”

黎丞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提这扫兴的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笑道:“今天有风,天气还不算热,殿下要不少出门走走?”

总这么憋在府上也不是个法子,殿下不觉得无聊,他都替殿下委屈。

上辈子就宅习惯了的刘子岳并不愿意这时候跑出去晒太阳了,而且自打他身份暴露后,出门总是前呼后拥的,到哪里都有人跪拜,一大群人围着他,让他很是不自在,也更不愿意出门了。

“不用,黎大人不必管我,”刘子岳顿了下道,“不过黎大人提醒了我,我好像有半个月没吃过广安楼大厨的菜了,陶公公,派人去买点招牌菜和新的菜式回来。黎大人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

黎丞今日衙门的事已了,没什么事要忙,听说有蹭饭的机会,乐呵呵地说:“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子岳笑了,问道:“吃饭还得等一会儿,黎大人,咱们去钓鱼吧,若是能钓上一条大鱼,还可让厨房加菜。”

这座院子里就有一个池塘,一半面积种了荷花,夏日荷花开时,清香飘来,好看又好闻。

不过刘子岳对赏荷没太大的兴致,让人买了几十斤鱼丢在里面,想钓鱼的时候直接在府里钓,但一个人钓哪有两个人有意思。

黎丞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蹭这顿饭的。

可刘子岳已经兴致勃勃让人去拿钓具了,黎丞只得跟上。

果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有人陪殿下钓鱼,殿下的运气就好得出奇,刚坐下没一会儿就钓起了一条鱼。而黎丞,直到刘子岳都钓了三条鱼了,他还一条都没钓上来。

好在陶余出现,及时解救了他。

“殿下,菜送来了,请殿下和黎大人移驾去膳厅用膳。”陶余过来说道。

黎丞舒了口气,忙说:“殿下,就送到这儿吧。”

刘子岳有些意犹未尽,但饭菜已经送过来了,现在不吃,一会儿凉了再热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他只得放下了钓具,对陶余说:“将我钓的这三条鱼送去厨房,烧一条送过来,让黎大人也尝尝咱们府上厨师的厨艺。”

你是想秀自己钓的鱼吧!

黎丞看破不说破,乐呵呵地说:“那臣有口福了。”

两人移驾膳厅。

厅内已经摆了一桌子菜,总共八道,道道精美,色香味俱全。

陶余拿出银针试毒。府里自己做的饭他一般不会试,因为府里都是跟了他们很多年的老人,每天买回来的东西在门口就会检查一遍,但从外面买回来的熟食,陶余还是有些不放心。

刘子岳看他又拿出这银针,无奈地说:“陶公公,没用的,银针只能测出含没含□□,但其他的毒却是测不出来的。”

银针之所以变黑是与硫发生了化学反应,□□中便含了硫元素,准确地说,银针是能否测出含有硫元素,而不是能鉴定毒药。若是某种不含硫的毒药,银针就鉴定不出来了,比如蛇毒。

陶余吃了一惊,抖着手里的银针说:“这……真的测试不出来吗?那这岂不是太危险了?”

刘子岳见他们实在很担心,自己身上现在又系着如此多人的命运,笑了笑道:“一样菜弄一点,最好沾点汤汁,给鸡吃吧,鸡吃了若没事,那这饭菜就没事。”

“好,殿下。”陶余赶紧拿了一个碟子,一样菜夹了少许,丢进笼子里喂鸡。

两只鸡争先恐后地跑过去吃这些东西,突然大个的那只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这一幕将陶余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过了几息,他连忙爬了起来,飞快地跑进膳厅,着急地喊道:“殿下,吃不得,这食物下了药,吃不得……”

刘子岳和黎丞立马站了起来,大步出去,果然看到两只鸡死了一只,另一只倒是没事,还在继续吃。

“来人,带八只鸡过来,关在笼子里,将这八道菜分别喂给这些鸡。”刘子岳立即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