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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闻人连和匡正到了医院。

学玄学的人体内似乎有种奇妙的力量,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好上许多。陆有一头上那破洞的伤口,今天已经开始恢复,再休息一天,便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伤口是小事,陆有一的发型才是大事。

为了缝针方便,医生将他伤口周围的头发都给剃了。但只剃一小块又像是斑秃,陆有一只能绝望得让医生给他剃了光头。

闻人连为了表达对伤员的慰问,特地给陆有一买了两顶帽子,一顶是单纯的鸭舌帽,另外一顶则带着一头假发。

“你想戴哪个就带哪个,”闻人连看着如鸭蛋般光滑的陆有一脑袋,真诚地道,“都说经过光头考验的才是真帅哥,陆有一,你的头就非常圆。”

陆有一哀怨地道:“你如果不笑出来,我就相信你了。”

江落忍俊不禁,就见闻人连又拿出染发工具看向了他,“你不是想把白发染黑吗?”

“……”江落恍然,“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他坐在闻人连身前,闻人连娴熟地拆着染发的工具,“放心,我一定给你染得无比自然。”

江落拎出耳旁这一缕白发看了看,“我本来不用染发的。”

闻人连不置可否,江落没有同他们说过头发为什么会白了一缕,他们也就没有多问,“不过,我认为这缕白发还挺好看。”

他从江落手中接过头发,江落的头发向来顺滑如绸缎,摸上一次便让人忍不住上瘾。闻人连爱不释手地道:“但祁野和我说,你并不喜欢这缕白发。”

江落踩着凳子腿,长腿曲起,他想了想,“我好像真的说过。”

闻人连露出了笑,给江落梳完头发后,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嘴怎么了?”

江落下意识摸上了唇,即便用了药,现在也没有好完全,他差点儿露出了阴森的表情,关键时候想起来站在身后的闻人连,及时忍住,“你猜猜?”

闻人连不是叶寻陆有一,江落还没想好怎么同他说。

“我猜——”闻人连拉长音,慢悠悠道,“你是被人给啃了。”

糟心。

江落牙齿磨着,忽然灵机一动。他脸颊薄红,不自在地咳了咳,不好意思地道:“嗯。”

闻人连指尖一顿。

江落回头,压低声道:“闻人,如果别人问起来,你帮我遮掩遮掩,千万别告诉我师父,如果被他知道我还和池尤混在一起那就糟糕了。”

原来是池尤,闻人连笑容不变,安抚道:“我不会的,你放心吧。”

实则,他心中的警铃大响。

他们已经很久没从江落嘴里听到池尤的名字了。闻人连本来以为江落已经逐渐从失去爱人的悲痛中缓了过来,却没有想到,他们还在联系,甚至亲吻。

池尤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不断蛊惑一个人类陷入与厉鬼的恋爱中,江落会有什么后果?

人死了后,性情难道真的会如此大变?池尤活着的时候绝对不会做出的事,为什么非要死后就对江落念念不忘,偏执成魔?

江落已经为了他自杀一次,开车坠河一次,他还想要江落沉迷成什么样子。

闻人连不止决定要告诉冯厉,还当即加强了要撮合江落和祁野在一起的心。

他不着痕迹地道:“说起来,祁野自从你们出去做任务后,还没有回来过学校一次。”

江落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到了祁野的身上,他若有所思地道:“是吗?”

闻人连道:“老师倒是给祁家打了电话,但据他们所说,祁家的事情还没忙完,需要再等些时间再送祁野回来。他们的态度倒是客客气气,说到底,学校的课程对祁野来说不是很重要罢了,祁家能教给祁野的东西,要比学校里多得多。”

江落没什么意义地笑了笑。

他倒不认为如此。

祁家将祁野扣在家里,一直扣到他们完成任务,倒像是预防他们死亡后,不让祁野沾到麻烦。

至于祁野知不知道祁家在这次任务中动手的事……江落想起祁野别扭的神色,倾向于他并不知情。

到了如今,江落已经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在任务中所遇见的奇门遁甲的幻术,绝对是祁家的手笔了。

池尤也在其中,同样扮演了一个角色。

他知道祁家和池家要对江落几人动手,知道幻术什么时候开始,于是将计就计参与进了其中。

不过奇怪的是,幻术究竟是被谁破了?

江落按下疑问,带着染发剂去洗了头。

这一缕白发很快便变成了黑色,江落的头发本就黑亮稠密,染黑的头发没有他的自然发色光亮,但混杂在其中时,也就分不出来了区别。

江落将吹干的头发扎起,戴上了鸭舌帽,“我出去买个鸭脖。”

毕竟是刚刚上过热搜的人,为了以防万一,江落戴上了口罩,他低着头,鸭舌帽后方露出的高马尾潇洒利落,低调地走出了医院。

江落打车来到了《下一站,偶像》的录制地点,找到了总导演要来了昨晚宿舍大楼内的监控视频。

一到五楼的电都被叶寻给断了,但六楼还有电。江落看着仅剩的视频,神色认真。

人眼会被幻术骗过,摄像机的眼睛却不会。六楼不是练习生们待的地点,因此只有走廊左右两端安装了摄像头。两个监控视频在最后黑了屏,在黑屏前,江落反复观看了视频数次,终于在一幕监控上看到了不对。

他按下暂停,将画面放大到极致,靠近楼梯的角落之中,有一柄拇指大的刀柄在右下角一闪而过。

这是死鬼的刀。

江落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死鬼为什么会上去六楼?

这个时间点,他们没有一个人在六楼。

导演小心翼翼道:“大师,您还要看看其他的吗?”

“不用了,”江落,“导演,把这份视频拷给我一份,之后,你记得要把这些视频给删了。”

江落拿着东西离开了这里,坐车到了街上买了些猪肉铺和鸭脖鸡块,又提了一个西瓜回了病房。

几个人过来接了东西,江落坐在沙发扶手上,摘下口罩和帽子,“死鬼,你不吃吗?”

滕毕迟疑了片刻,拿起一片西瓜啃了起来。

瓜肉入口甜蜜清凉,他三两口啃完了西瓜,江落问道:“怎么样?”

很好吃。

滕毕却只是道:“还不错。”

江落不再问,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第二天中午,陆有一出院。他们下楼打车,鉴于死鬼无处可去,他们将死鬼也带回了学校。

陆有一感叹道:“记得上次被我们带回来的,还是一个断头鬼。”

“断头鬼现在过得很快活,”闻人连耸耸肩,“它还经常和院长一起谈论保养头发的话题呢。”

江落觉得听错了:“院长还有头发?”

闻人连小声道:“院长有胡子。”

分别一周,江落终于回到了学校。他回房打扫了番卫生,又买了一些做饭的厨具,下午六点,收到了一封由老师送来的请帖。

“这是什么?”江落接过,左右看了看。

老师道:“来自祁家的宴会邀请函。”

江落来了兴趣,他似笑非笑道:“每个人都有?”

“只有全国竞赛中进入第三关的人才有邀请函,也算是对你们的庆功会。往年是别家来做,今年就轮到了祁家。到时候,玄学界的青年才俊都会聚集在祁家,也算是场变相的相亲,”老师打趣着道,“江落同学啊,你可千万别被别人给拐到其他学校去了。”

江落挑了挑眉,“老师,请帖什么时候送来的?”

“一个小时前,”老师道,“这可不是巧了,你们才回来,请帖就到手了。”

江落笑了两声,告别了老师。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仔细地将邀请函看了一遍。

宴会时间在两天后,值得庆幸的是,江落的嘴唇到那时候怎么也能养好了。

其余的部分,则和正常的请柬没什么两样。

江落打开了衣柜。

衣柜中有几身正装,他随意挑出一身试了试,尺寸还算合适。纯黑色的西装修身,显得腰细腿长,高挑漂亮。

既然能穿,江落就不准备再去花钱买新的了。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江落将同学们都见了个完全,却唯独没有见到塞廖尔。

等到两天后的早晨,他刚刚跑完步回到宿舍,就见到塞廖尔一副手脚发软、眼底青黑、唇色煞白的恍惚模样走进了宿舍。

这般纵欲过度的肾虚模样,让宿管止不住地摇头,“小塞啊,你这也……”

塞廖尔睁开困顿的眼睛,眼神无神空洞,一副被玩坏了的神情,“啊?”

金发小卷发的样子太沧桑,江落差点没敢认他,他小心翼翼地道:“塞廖尔?”

塞廖尔无精打采地看向他,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江,你回来啦?”

“我已经回来两天了……”江落道,“这两天怎么没看到你?”

“这两天是休息日,我在睡觉,”塞廖尔打了个哈欠,恢复了点精神,但还是打着蔫儿,“我好困哦。”

江落问道:“你这些天晚上从来没休息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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