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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牙忍不住,悄悄去找柳从阳。

这才知道,一共七块红斑,等长到脑门心,他就没救了。

柳从阳说:“这里没我想要的东西,我怎么着也得带两个回去。”

“我这法术,就算他们能解,你等得了吗?”

金牙立刻就把朱耀发卖了,柳从阳不是想要纸幡术吗,他趁着江心月不在,先把朱耀发捆了送过去,求柳从阳宽限他几天。

“还有这个,那娘们的头发,您看,这是有用的吧!”

柳从阳点头应允,抛给他一颗丹药:“吃了吧,能多活七天。”

金牙接过去就咽了。

江心月看见那玻璃管里装的头发,心里知道不好,赶紧匿息离开。

五个人追她一个,她得想办法独个击破。

一直等到金牙回去,她这才进洞,假意问他:“你们去哪儿了,你……”说话间当面给他一针。

那一针扎破了金牙的脸皮,金牙躲都没躲,直洞洞穿了过去。

金牙吃的药根本不是什么保命的丹药,是让柳从阳能控制他的药。

柳从阳透过大金牙的眼睛看着江心月,脸上露出古怪笑容:“你眼睛上的术,是什么?”

他也想要。

柳从阳手里有江心月的头发,江心月一对三,打的还是三具不知痛楚只知进攻的尸体,被乌竹所伤。

她受了重伤逃出来,又苦捱两日。这两天里,时时刻刻都能听见锣声铃声。

那是阴阳锣和控尸铃,控尸者敲锣引魂,铃声由远及近,就似响在她耳边。

每响一声,柳从阳的声音就像钻在她脑子里似的。

“江心月,时辰到了。”

“江心月,时辰到了。”

整整两个日夜。

丁灵有些吃惊,没想到江心月心志如此坚毅,两日两夜未眠未休,还能躲得住这种法术的攻击。

江心月道:“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用幻觉打破她的心理防线,影响她的判断力。

可她已是强弩之末,一旦睡着,身体就会自动跟随铃声,成为柳从阳的新傀儡。

“控尸,傀儡,邪术。”丁灵轻轻出声。

江心月还想问为什么丁灵能进山来,她们眼前根本就没有路,只是不停在这十方铁山中来回。

丁灵对她道:“你放心在这里养伤,他进不来。”

说完她用灵石粉画了圈,念上金光神咒,将江心月罩要光罩里。

“神要守舍,就得睡足,你已经到极限了。”

江心月一拉住丁灵的袖子:“你一个人,那边有五个人。”

也许是一人四尸。

她已经那么小心,还是被金牙收走了掉落的头发。

刚刚丁灵撕开她肩口伤处的衣服时,她仔细看过。那双手又细又白,是双女性的手,她是个年轻女孩。

丁灵还是站起来:“我去看看。”

能救的就救,不能救也无法。

至于那柳从阳,都碰上了,自该行道。

“别去!”江心月捂住伤处,再次出声唤她。

“为什么不去?”丁灵蹙眉。

“你……”江心月卡住了,她恍然问出声,“你能打得赢他?”

“当然。”

一剑就够了。

说完纵身跃出洞口,只留下江心月坐在金光罩中发呆。

她隐匿了形迹,柳从阳也是一样。

丁灵懒得翻山找他,从背包里掏出自动巡航针。

她照说明书上写的那样,输入一缕灵力,念出了启动密语。

飞针瞬间立起来,针尖四面转了一圈,然后它认准了一个方位,“嗖”一声飞了出去。

柳从阳还在摇他的摄魂铃。

“江心月,江心月,江……”

话音未落,巡航针已经飞到他的面前,柳从阳眼疾手快,举起乌竹护住面门,一杆就要拍掉那针。

那针却在这时候播放起了录音,里面是丁灵静无波澜的声线。

“柳从阳,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柳从阳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他还未出声,一柄残剑已经舞到他面门。

白光过后,丁灵收回铁剑,柳从阳那张死人脸皮挂在铁剑上,缓缓向下滑。

柳从阳不敢置信,他在受伤的瞬间移魂到金牙的身上,可还是吐出一大口鲜血。

于是他又移魂到了大胡子身上。

丁灵并不管他捉迷藏,她用剑尖捅捅尸体,魂魄一离身,“冷面男”脸上迅速出现了尸斑。

这竟然也是一具尸体,柳从阳的本体根本不在这。

丁灵一剑柄击碎了锣,跟着又挑起赶尸铃。

“你的法术,虽歹毒但易破。”

她从赶尸铃的铃芯中取出江心月的头发丝,点火烧了去。

“你不能拘全部的魂魄,魂离身即死,所以必要留原主的两魂在本体里,再拘一魂藏在这铃铛中。”

“而你自己的魂魄也得进入这些人体内,才能控尸。”

“你想干什么?”柳从阳脸色煞白,“你想毁了铃,根本不可能,我这赶尸铃是用至亲的血炼成的,寻常火水都破不了它。”

“不错,我要毁了它。”丁灵点头赞同了他,跟着举起铁剑。

这把铁剑,是她刚刚就地捡的,是柄神山不要的废剑。

正可用这废剑,试一试她在请剑台上悟出的剑意。

一剑击出,剑尖还未碰到赶尸铃,剑意先至,就听见那铃铛铮铮出声,跟着似被天雷所击,铃身四分五裂。

拘在铃中的魂立刻回到本体内去,三魂一合,魂归于幽冥,肉身扑地。

柳从阳单魂难支,他本体不在秘境中。

本是为了保存本体不破的万全之法,没想到,他偏偏死在这上头。

丁灵收回铁剑。

“人之所生者神,所托者形,两者相离,神形俱灭。”

丁灵胸中魂火轻簇,看着柳从阳魂飞魄散。

不远处传过来一阵声响,丁灵回头就见个肉球在她身边蠕动。

她迈步过去,指尖点火照明,那肉球是朱耀发。

他被整个团起来捆着,嘴上贴了符,瞪大着眼睛向丁灵求救。

丁灵一剑划破他嘴上的符咒。

符刚划开,朱耀发涕泪横流,大声嚎啕:“小兄弟!我姐还活不活着?”

柳从阳要他的家传秘术,朱耀发那当然是立刻就跪了。

还拍柳从阳的马屁:“这白骨万灵幡在我这儿那就是白糟践了,就得遇上您这样的,才能发挥它的威力!”

“我自愿献出来,但这东西学起来有点难度。”

能拖几天是几天,再说了,这儿也没有能练习的“工具”,工具就是新死的人。

柳从阳问他:“要怎么练?”

“咱们找个土葬的地方,这您肯定熟门熟路,您把我带去,我教您哭幡。这得找没过头七的,最方便的就是去葬礼一条公司,天天有白事,先哭一……”

看着柳从阳死沉沉的眼睛,朱耀发没敢说哭一次二百块钱。

但他给自己挣到了活命的机会。

丁灵看他哭得如此真心,答他:“活着。”

朱耀发长出口气,吸吸鼻子,江心月要是死了,他拿不到解药,早晚也是个死。

丁灵划开他手上脚上的绳子,扔给他一个口袋。

朱耀发抬头:“小兄弟这是?”

“把能装的,给我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