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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丽姝身边有两个教引嬷嬷,四个大丫鬟,两个粗使丫头,丽婉也是同样的配置,比之前在九江她还要用娘的丫鬟完全不同。

但小傅氏自忖俸禄不多,因而把针线房都裁撤了,姑娘们平日的针线都得自己做。

丽姝是知晓这次丽嘉的婚事就耗费不少,眼看还有书景书宜丽婉和她的婚事都大差不差的,家里自然要俭省些,就怕丽婉抱怨,没想到丽婉却是欣然。

一人院子挨着,还时常一起做针线,也说起家中情况。

丽婉道:“我听说大姐姐成亲,公中出五千两,原先太太的嫁妆五千两,一共一万两。咱们老爷和太太把先太太的嫁妆和宋家的聘礼也全都给她了,真正是十里红妆。”

“是啊,这婚丧嫁娶最是费钱不过了。娘也是为了咱们好,一姐姐,曾家更是富贵,爹爹又清廉,若不省着些,你没有先太太那样的贴补,又得把婚事办的圆满,就很难了。”丽姝笑道。

丽婉其实有苏姨娘的私房,还有曾经她舅舅生意做的很大,她手里也有一份家俬,但是怕小傅氏让她自己拿出来,所以现在决不冒头,女红也跟着做。

外头又说杨姑娘过来了,丽姝和丽婉放下手中针线,站起来起身迎她进来。只见一着粉色衣裙的姑娘翩然而至:“我外祖母说马上端午了,让我和你们一起做香囊。”

端午都要佩戴香囊,里面也是装雄黄、艾叶、冰片、藿香这些,佩戴在身上能驱虫辟邪。

丽姝笑道:“正想去喊你,你既来了,就一道做吧。”

“你们手真巧,我就不行了,绣只鸳鸯我外祖母说是跟旱鸭子似的,真是羡慕你们。”杨初萤见丽姝飞针走线,很是羡慕。

“这有什么,不过是多做就熟稔了。

”丽姝并不以为意。

丽婉却很耐心教导杨初萤,她的针线没有丽姝做的好,也没有丽嘉专心在女红上,但她后来因为读书不如姊妹们,人却很伶俐,因此在苏姨娘那里下了苦功夫,现下针线做的很不错。

甚至丽婉管家方面,丽姝认为她比丽嘉更擅长。每一个人都有长处,丽姝常常观察身边的人。

“丽姝,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是用的茉莉露吗?我家里就有一瓶。”杨初萤觉得丽姝身上很香,她进门十步远就闻得很清楚。

“不是,是蔷薇水。”丽姝道。

见杨初萤对这个很感兴趣,丽姝指了指她的妆奁上放的一个琉璃瓶,杨初萤对做针线其实不太感兴趣,她就去丽姝的妆奁盒里,拿掉塞子闻了一下,“这香味比我的茉莉露香多了。”

“是吗?我也觉得很好闻。”但是这是郑灏送的,所以她不可能给别人的。

这种蔷薇水是贡品,听说因为郑灏参加云王所办的诗会,云王颇通音律,郑灏上前弹奏一曲琵琶,很受云王青睐,还视他为友,一向云淡风轻的郑灏就要了这十瓶蔷薇水来。

杨初萤见丽姝妆奁放了两瓶,她忍不住想要,但见丽姝没有发话,她只好歪着头问丽婉:“怎么这蔷薇水比茉莉露香这么多??”

丽婉道:“这蔷薇水是贡品是大食国所产,茉莉露呢是仿造的,虽然芳香可人,可仍旧略逊一筹啊。若非是郑家,旁人是没有的。”

听闻此言,杨初萤才讪讪的放手,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她知道自家外祖母虽然官位在刘大人之上,但朱家和她们杨家都是寒门,和刘家底蕴不同。

其实丽姝觉得丽婉这话有些不客气了,不像她平日的为人,故而丽姝则道:“杨姐姐,咱们还是来做针线吧,我听说今年河道衙门要聚在一起看划龙舟,咱们都要做些针线,做这个才是正经。”

杨初萤这才慢慢过来,又坐在她们旁边,不一会儿,又有丹红过来道:“三姑娘,太太说端午耗用要您先写个条陈过来?”

“好,没问题,等会儿我忙完就去写。”丽姝笑着。

偏杨初萤不解:“怎么你娘让你做这些,家里不是有管家么?何必劳烦你。”

丽姝解释道:“我家里兄弟太小,我

一姐姐又大病初愈,我怎么能不帮着我娘处理事情呢?以前我们姐妹在京时,也是帮忙的。莫说是我们,就是你日后也要学的。”

杨初萤一想也是:“我外祖母也是说要我舅母教我呢,我以前在京里时,也帮我舅母记账过。”

“那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嘛!”丽姝心想这个杨初萤似乎并非很受宠啊,感觉什么都不懂,是了,若真受宠她爹怎么会把她的名字报上去,让她做陪媵。

就像刘承旭还只是个楚州做布政使参政督粮道,同样的三品官,也没有让家里的女儿去做这个呀。

因为丽姝转移了话题,丽婉又提起京中端午的风俗,杨初萤和她说的很是热闹,也道:“我表姐还未出阁时,我们也一起出去玩儿过,舅母不同意,可我表姐见我喜欢,就硬是求我舅母答应。只可惜后来表姐出阁后,我就不好出去了。”

这也很正常,朱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她比刘太夫人还大十好几岁呢,像刘太夫人都不大愿意动弹,觉得很累。

“那这么说起来,你和你表姐感情很好啊!”丽姝问道。

杨初萤点头:“那是当然,我母亲早亡,长在外祖母膝下,表姐待我无微不至,就是有她在,我才不受其她表姐们欺负。我表姐夫在成亲王府做典仪,现下成王府在京中,我们表姐妹在京里也是很难相见。”

成亲王府?丽姝一直在想当年杨初萤和成亲王府会有什么关联,否则,成亲王府的世子萧昀会出现在杨家。

难道是因为杨初萤?

这也有可能,毕竟杨初萤父亲有节度兵权,还有她表姐穿针引线。

丽姝不动声色的打探:“成王府我去过啊,你有没有去过?”

“没有,一次也没去过。我哪里能去那儿呀,我外祖父说朝臣不能和藩王来往呢。”这点杨初萤还是知晓的。

丽姝颔首:“我们是去参加花宴,说起来是托我们一位亲戚的福。哦,对了,我在京里参加过不少诗宴,有不少花笺,你若喜欢等会儿我让人拿出来,你挑一些去。”

很快有人拿出些花笺出来,杨初萤欢欢喜喜的挑了几张,针线也不做了,说要回去练字去。

等她一走,丽婉就对丽姝道:“这花笺你不是说那是什么薛涛笺,

很珍贵的,怎么给了她那么些?”

“我这蔷薇水不好给她,总不能让她空手而归吧。”丽姝也有自己的考量。

丽婉心道你这个三丫头还是挺会做人的嘛!

临近端午时,发生了一件大事,山东道御史被杀,引起轩然大波。据说又是因为河道的关系被害,所以圣上又派了钦差过来,派的还是皇帝很信任的成亲王世子,这位分量够重。

河道衙门的官员还有本地巡抚布政使都去迎接钦差的到来,却不料这位向来讲排场的亲王世子派了一艘空船过来,本人却是中途下了船,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刘承旭在饭桌上道:“现下整个山东的官员都瑟瑟发抖,这位成亲王世子很受皇上器重,想必他要办成一件大案。可怜我们这些新来的官员,什么都没做,真是怀璧其罪。”

丽姝心想山东省的官员也未必是吃素的,曾经听说某位钦差去巡查,还被杀了呢?还有御史检查粮仓,粮仓瞬间起火被烧。

如此想着,很快就到了端午,表面上还要歌舞升平。小傅氏带着她们一道去望江楼看龙舟赛,中途有丫鬟上前突然递了一张纸条给她,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的求救字,落款居然是萧昀。

“中了刀伤,求药。”

丽姝心里一突,如果是别人写的,她会交给小傅氏处理,因为怕其中涉及很多关系。但是这是萧昀,是她的恩公,前世自己深陷囹圄时,她求救,他一话没说就救了自己。所以,她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