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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王席叹了口气。

“天守此人虽与我是多年旧识,素有慈善名声,但他实则表里不一,心狠手辣。仇玄一叛逃师门之后,天守与我说他已经知晓了当年的一二事,但是是哪一二,他却不愿和我说,”古王席隐隐发抖,“妖僧现在朝龙兴城来了,只怕天守又做了祸水东引一事,仇玄一见了我,必定要杀我!”

仇玄一眼神冷了下来,“哦?”

古王席道:“少主,魔教的人何时能带我走?”

苏安在仇玄一手上写着字,仇玄一道:“快了。”

古王席感恩不尽,长拜到底,“拜谢教主,拜谢少主。”

魔教的人也参与了和尚家的那回事。

苏安字字斟酌,让仇玄一道:“我还未曾和那妖僧交过手,他当真厉害?”

古王席道:“少主天赋异禀,武功自然高强。只是那妖僧,乃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天守当年抱回仇玄一回佛门教养,正是因为他们家中代代都是习武天才。”

苏安及时握住了仇玄一的手,让他冷静。

仇玄一很冷静。

他甚至无声地低低笑了一下,“习武天才?”

古王席道:“正是。”

仇玄一道:“既然如此,为绝后患,直接杀了他不是更好?”

古王席苦笑两声,“天守派去杀仇玄一的人,他们都已经死了。”

屋内一时静默。

火烛猛地窜了一下,仇玄一笑了两声,“若是他此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或许还能用他的身世来换个保命的机会。”

古王席隐约觉得有些古怪,却未察觉是哪处古怪,“只怕我说了他的身世,只会死的更快。”

话音刚落,古王席突然毛骨悚然。

他对危机十分的敏锐,这样的敏锐让他躲过了一次次的生死关头。这一次,他仍然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全力冲向门外。

但一步迈出,他就后颈一痛,整个人晕倒在地。

玄铁剑从古王席身上滑落。

红色床榻上,仇玄一面无表情坐着,他的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好像是在深思,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

血海深仇这四个字,从来都是沉重如山的包袱。

仇玄一知晓自己的师父原来是自己的仇人时是什么心情呢?

口不能言,恨意翻滚,此中滋味,难以描述一二。

余苏安从被褥中坐起身,裹着被子下床,查看古王席如何。仇玄一的力道控制得至极,古王席最起码要晕过去一个半时辰。

他也不再管了,捡起玄铁剑又拖着被褥跑回去,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红彤彤的球。

仇玄一回过神就见他略显笨拙地爬上了床,余苏安把玄铁剑扔给了他,“和尚,我还未曾问过你,你这把剑叫做什么?”

仇玄一垂眸看着这把剑,剑身沧桑,虽破旧,但仍然锋利如铁,甚至隐隐泛着一股血气。

“它没有名字,”仇玄一淡淡道,“本就是寺中铁棍锻炼而成。”

仇玄一一穷二白地出了宝罗寺,只有一根玄铁铸成的铁棍。但他不愿再用铁棍,便将其融成了剑。

没有剑鞘,也没有名字。

甚至连剑法,也是仇玄一自己摸索出来的杀人剑法。

武学天才,也确实没有说错。

“剑用久了,便会生灵,”余苏安侧过身,找来一角衣服碎布,轻轻擦拭玄铁剑,“我虽不懂剑法,但却懂得看剑。像这把剑,必定全心全意跟着它主人复仇呢。”

仇玄一道:“我只知道剑用久了,便会生锈。”

苏安:“……”

他当做没听到这句话,细心地把玄铁剑给擦了一遍。仇玄一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不断涌起的戾气逐渐平复了下来,难得有了宁静平和之感。

苏安擦完剑便准备睡觉,悠悠道:“人是铁,觉是钢,一次不睡困得慌。和尚,今日事明日说,你也快睡吧。”

和尚依言躺了下来,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床顶,片刻之后,还是没一个人睡着。

苏安眨眨眼睛,问道:“你爬过屋顶吗?”

深夜,弯月高悬。

两三枝丫盘在屋顶上,酒水拿的是屋里的新婚酒,略有些发甜。

余苏安盘腿坐着,给自己和和尚满了两杯酒,摇头晃脑地感叹:“武林盟主府上的酒水尚可,但这酒味,怕是喝个千杯也难醉。”

仇玄一嗅了嗅杯中酒的味道,轻抿了一口,“这便是酒味?”

苏安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以往没喝过酒?”

一个和尚没喝过酒,这自然不奇怪。可若是这个和尚是仇玄一,那便是顶顶奇怪的事。

仇玄一挑眉道:“我该喝过?”

苏安眼珠子一转,又给仇玄一的酒杯中满了酒,“那你今日好好尝尝,放心,这酒可喝不醉人。”

仇玄一也不拒绝,苏安倒一杯,他喝一杯,面色不变,当真是千杯不醉。

喝着喝着,他突然说道:“今晚是洞房花烛夜。”

余苏安莞尔一笑,逗趣道:“怎么,和尚也想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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