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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玄一轻描淡写的换了个话:“我头发是不是又长了?”

苏安也不去和百晓生吵嘴了,细细打量他的头发,“好像是比之前又长了一些。”

百晓生和仇玄一相处了多了之后,自然知道这男人是多么的小气记仇。他却不怕仇玄一,兴致勃勃地和师弟搭话:“师弟,仇兄,我今日又知道了一件有关龙兴城万埠街的事。”

三人的眼睛都朝他看来。

百晓生道:“龙兴城万埠街的最深处的一间府邸,数年之前乃是一座酒楼。”

余大哥颔首,“没错,那间酒楼还甚是有名。”

百晓生道:“穆重之曾同四个人在这座酒楼中结拜过。”

几人一愣,追问道:“你怎么知道?”

百晓生悠悠伸出手,一只乳白色的鸽子飞到了他的手上,鸽子脚上绑了一个细竹筒。

余苏安大惊:“师父的信鸽!”

“不错,”百晓生道,“在知晓仇兄身世的时候,我便给师父去了信,这信鸽今日早上才寻到了我,穆重之曾经和四个人结拜的消息,正是师父同我说的。”

仇玄一冷冷道:“那四人之中,正有你们的师父。”

百晓生看着他,“不错。”

仇玄一不发一言。

余苏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坐直道:“凶手绝不会是我的师父,师父早已隐居山林数十年,而且他又怎么会打断师兄的腿,再派人来追杀我呢?”

仇玄一笑了,“你在想些什么。”

百晓生也是哈哈大笑,“师弟,你怎么会想到那处?”

余大哥:“那这四个人之中,有没有我的父亲?我怎么没听父亲说起过这件事。”

百晓生摇摇头:“余伯父并不在此列,余伯父与穆重之是过命交情,无需结拜便是真兄弟。”

“师父曾说,他数年前同穆重之一起吃过一次酒,觉得脾性相合,便交了朋友。穆重之曾同他说过,他朋友虽多,但好友却只有那么几个,在师父之前,他便已结拜了三个好友。”

“只是我们师父向来只和看中的人交朋友,穆重之的几位其他好友,他却不知道是谁。”

“但他却说,其中一人,正是天守大师圆法。”

仇玄一猛地捏紧了缰绳,沉着脸道:“一人是你师父,一人是天守。还有两人,其中一人,可能是那魔教教主。”

“是,”百晓生苦笑道,“若那桩灭门惨案当真是他们这几个结拜兄弟联手做的,只怕我说我师父无辜,你也会心中难受。我师父也是又惊又怒,他只以为天守是你父亲的好友,天守收你为徒合乎情理,却没想到原来是认贼作父。”

余苏安和余大哥对视一眼,都有些茫然。

余大哥忙道:“百晓生,你师父他老人家当真不知道余伯父的其他结拜兄弟是谁?”

百晓生摇了摇头。

气氛肃穆,在沉默之中,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龙兴城。

龙兴城内繁华,他们将马匹寄到了客栈处,徒步前往龙兴城万埠街。

万埠街乃是龙兴城最不惹眼的一条街。

这里数年前很是热闹,有酒楼酒馆、也有客栈小食店,但现在,这条街却冷冷清清,成了一条有主,但主子从来不看顾的无人街。

他们走到了最后一处酒楼处,翻身越过了白墙。

酒楼尚在,但很是破旧。仇玄一走上前,木门处的锁上还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看了一会,正要抬头捏开锁,百晓生抬手拦住了他。

“这里的东西,我们先不要动,”百晓生严肃着脸,“既然潇湘双客给了师弟万埠街这个消息,那必然有古怪,可是一路看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干净过了,反而让我有些心神不安。暂时别碰这锁,瞧一瞧有没有暗门或是打开的窗户,我们从那里进。”

苏安伸手在门缝处摸了摸,“里头有风,从右侧吹来的。”

仇玄一快步走向右侧。

酒楼的右侧果然有一道不起眼的暗门,一行人暗暗提高了警惕。

只要有古怪,他们就没找错地方。

百晓生打开了门,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进入酒楼,避过地上的尘土,一层层往上探查。

这座酒楼只有三层,不算高,但也称不上矮。但到了顶楼后,他们却发现地上的灰尘不见了。

好像前不久才有人打扫过一样,窗旁的一张桌子上还放着一个酒壶,百晓生上前嗅了嗅酒味,复杂道:“是龙兴城城南的酒,这酒只能存放三天,三天之后就会有一股酸味,但现在酒的味道还是原样,可见喝酒的那个人,在三天之内来过酒楼。”

仇玄一身上的杀气爆涨。

苏安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会是谁呢。”

谁也不知道。

但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穆重之没有现身的那个结拜兄弟,也就是剩下的那个杀人凶手。

百晓生揉了揉额头,隐隐有不妙的预感。他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酒楼外头的院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不止他一个人听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从窗缝之中定在了院外。

漆黑的院门开得越来越大,一个人走了进来,他拿着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一张威严的脸上此时面无表情。

所有人瞳孔一缩。

——是武林盟主谭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