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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折老老实实抱着一沓相册回到白涧宗的卧室,这里虽然久无人居,但始终干净。

他往床上一扑,慢慢地翻起相册。

相册里不止有白涧宗,还有白茉。

燕折看着白茉那张明丽的脸发愣,手却先一步翻开了下一页……又是一张白茉的个人照。

其实看过照片,就有点能“理解”苏友倾囚禁白茉的举动了。

在那个没有美颜与科技的时代,明眸皓齿的白茉仿佛人间绝色,暖白色的皮肤与落肩的零碎黑发相得益彰。

这张照片应该是刚结婚不久拍的,白茉还没有被生意场训练出来的干练与利落,一身白色连衣裙,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羞赧,同时又存有世家子女的几分随性大气。

很矛盾的气质,也很有诱惑力。

燕折几乎都能脑补出一通狗血的爱恨情仇——也是苏友倾的独角戏。

他对白茉一见倾心、怦然心动。可为了自己的野心,他不能追求已有婚约的白茉,只能转而投向能带来更多利益的发妻华安彤。

即便白茉即将嫁给一个他根本瞧不上的废物,他也不得不忍耐,专注于华安彤一人,扮演深情不二的伴侣。

白茉与杨岁安新婚那晚,或许是他唯一一次撕开伪装,是微醺之下临时起意的情不自禁。

然而华安彤没能发现这些破绽,她彻底沉浸在丈夫精心打造的温柔乡里不可自拔,苏友倾也一点点的温水煮青蛙,待所有人都相信他温和尔雅的面貌,再将华家的一切慢慢蚕食干净。

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华安彤自然不再重要。

这时候苏友倾还愿意演吗?

不会的。

他肖想的女人是别人的夫人,躺在别人的床上,这怎么叫人接受?于是面对家里发妻的情感需求,他不再做出回应。

慢慢的,华安彤感觉到不安,情感索求越来越强烈,他便彻底撕开自己冷血的面孔,或冷暴力,或其它方式……华安彤逐渐发现真相,日渐抑郁。

或许华安彤吞药自杀的真正原因根本不是失去二胎,而是因为发现自己从没认清过自己相伴近二十年的丈夫。

“不不……”

本来青蛙一样趴在床上的燕折一个激灵坐起来,华安彤有没有可能就不是自杀?

苏友倾干过那么多坏事,还怕多发妻一条人命吗?

也许是被质问后恼羞成怒,也许是蓄谋杀害,总之华安彤死了,所以苏友倾才能无所顾忌地绑架白茉。

或许男人就是有这样的劣根性,掠夺与独占就是本能,遇见美好的事物第一反应并不是欣赏,而是破坏或私有。

但华安彤是在白茉失踪前一年死的……为什么要等一年才绑架白茉呢?

燕折没想明白,下意识去摸手机想搜索一下华安彤的生平,又发现手机不在身边,落老夫人之前烧香的厢房里了。

没手机就没安全感,燕折忍不住地想会不会有白涧宗发来的信息?可转念一想,就算有又怎样,才晾一个小时而已。

磁带dv倒是一直挂在胸前,他犹豫了会儿,翻身做了个深呼吸,按下dv的回放键。

最初只有一片黑色。

燕折还以为是磁带坏了,莫名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他抬手拍拍摄像机,下一秒屏幕里就出现了画面——

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前方有一道模糊的背影。

燕折呼吸一窒,猛得盖上屏幕!

等他平静下来,才听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还有浮在脸上的细密汗珠。

他闭上眼睛,抬手抹了把脸,在心里对自己说:总要面对的。

不论是哪个燕折,都要面对属于他的真相才行。

燕折再次打开摄像机,注视着里面的画面。

磁带录制的视频有很重的颗粒感,如今不少人都喜欢这种做旧的复古风格,甚至会有导演专门模仿这种抖动的拍摄风格。

但视频里,躲在摄像机背后录制的苏然显然是因为慌张而抖动。

视频时间应该是夜晚,镜头跟着远处的背影进入了一道藏在假山后的隐秘石门,紧接着便是几乎没有边际的黑暗。

苏然不敢靠太近,一直小心跟着,磁带dv应该挂在他脖子上、并借衣服的遮掩在拍摄,因为偶尔会有摆动的衣服拉链闯入镜头。

走了一段很绕的路,视频里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一个巨大的金丝笼突然出现,周围都是黑暗的余韵。

而笼子中间赫然有个女人。

视频镜头被当时拍摄的苏然小心拉远,那个女人的脸陡然放大,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安静地靠在床头注视着空气。

看清女人脸的一瞬间,录制者的呼吸陡然急促,连带着正在观看视频的燕折呼吸也急促起来。

燕折完全没有意识到眼角已经湿润,一滴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进了头发里。

是白茉。

是已经不甚清醒的白茉。

磁带特有的质感完美展现了白茉的易碎与凄美,就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精致玩偶。

燕折好像明白苏友倾为什么要等发妻死亡一年后再绑架白茉了,因为他要给白茉打造一个精美的牢笼。

视频里的苏友倾走进金丝笼,点燃了桌台上的油灯。

暖黄的灯光倒映在女人眼底,下巴被一根粗糙的手指拨起,她依旧一动不动。

“别这样……”苏友倾叹息着,声音也带着沙沙的质感,“亲爱的,我给你带了礼物。”

“……”

苏友倾弯腰,额头抵住白茉的额头,并轻声呢喃:“我们亲爱的阿白即便没有你,也依旧很耀眼呢。”

他缓缓蹲下,将一张从报纸上剪裁下来的照片放到白茉腿上。

彼时白涧宗还没遭遇车祸,双腿完好,虽然冷淡,但不似如今一般阴鸷。

“要吗?不要我就收走了。”

一直沉默的女人终于动了,她一把攥过映有白涧宗照片的报纸塞到枕头下,全程眼神与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亲爱的,你很久没说过话了。”苏友倾背对着镜头,拿起兜里的指甲剪给白茉修剪指甲。

视频晃动了两下,拍到了这个金丝笼里的全貌,除一张床之外就只有栓着白茉脚踝的铁链,杜绝了可以使用外物自杀的可能。

苏友倾指甲剪得专注又细心,就像一个真的在呵护爱人的好伴侣。即便白茉一句话也不说,他也温和地说个不停。

说最近周围发生的事,说白涧宗初入清盛又有了什么作为,说哪家千金公开追求白涧宗被拒……等等。

“有这样好看的母亲,挑选配偶的目光自然高涨。”

“肚子好像涨起来了。”苏友倾自言自语地摸摸白茉小腹,“是不是想去厕所了?我抱你去好不好?”

白茉依旧做出任何反应。

躲在摄像机后面的苏然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整个人抖得不行,导致镜头也特别晃。

“亲爱的,你总是这样叫我很苦恼啊。”苏友倾站起身,高大的影子瞬间将白茉笼罩其中,他玩味一笑:“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了,就*在这吧。”

他将单薄的白色身影推倒,倾身压上去。

现实里的燕折猛得捂住耳朵,就像过去做过无数次一样,不想听、不想看。他甚至有些反胃,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向卫生间,趴在马桶边生理性呕吐。

刚抬起头,胃酸下去了些,一些恶心的画面就涌入了脑海。

“茉茉,你听话,别逼我在我们的崽崽面前碰你。”

“抱住我。”

“说声爱我吧。”

是裙子被撕烂的声音?还是床铺摇晃的吱嘎声?

不知道,不想知道。

燕折吐得天昏地暗,中午吃的豆腐脑早就消化了,这会儿出来的只有黄水和下午喝的那杯甜咖啡。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吃苦了。

可黄水混着甜咖啡逆反的味道又酸又苦,胃揪得疼。

燕折许久后才转身,坐在地上靠着洗漱柜打开摄像机,继续看未完的视频。他没意识到,他现在的表情就和视频里的白茉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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