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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了,天啊,之前不是报道过相关人员都已归案了吗?该处罚的处罚,该判刑的判刑……

——楼上莫不是忘了杜秋钏这个王八羔子了?

——那也不对,只有杜秋钏一个人溜了,但黄乐说的是“那些”,我不相信这是口误。

——恕我阴谋论,这背后不会还有什么大佬涉及其中吧?

——还记得之前你们说裴若不可能选择这么丑陋的死法吗?我突然想到,当初选择了那么繁华的一个街道跳下,是不是想引起公众轰动展开调查?

——越想越有可能……这一次的黄乐会不会也是同理?

——楼上想多了,如果真的有你们脑补的那些大佬,那连裴若的死都没能扳倒,你们觉得一个黄乐就行?

——同意,电视剧看多了吧。

——无语,十年前舆论的影响力能和现在影响力比吗?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好吧。

——完了,我已经被那套阴谋论说服了……

——容我脑补一下,其实这个戒同所还有别的利益链,或者说还有别的投资人,也曾侵/害过受害者们,但是因为背景雄厚,或是证据缺失始终没有得到惩罚,于是就有了如今这一幕……

裴若的名字时隔多年再一次挂上了热搜,这个夜晚注定成为了无数曾经真心喜欢过他的人的不眠之夜。

他们有的人已为人妇,成为了孩子的母亲,有的已经成家立业,有的从豆蔻少女变成了一个独挡一方的女强人……

也有人追随着裴若的脚步,走上了他的老路。

但唯独裴若永远地留在了十年前,一个璀璨明媚的年龄,把最好的岁月模样永远地留了下来。

和岁月同步前进的,只有他那些作品和照片,证明了他曾来过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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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瓷感觉到身后的床铺塌陷了些,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他。

他装作没醒的样子翻了个身,滚进傅生怀里。

傅生顿了一下,确认没有吵醒须瓷后,轻轻揽住小孩的腰往怀里托了托。

他亲吻在小孩发侧,单手拿出手机低声发了条语音:“你们那还有163事件的档案吗,麻烦帮我查一下,须瓷当初是被谁送进去的,签字授权的人是谁。”

那边像是打字问了句什么,傅生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回道:“对,须臾的须,瓷器的瓷。”

以前不曾觉得,但近来越发感觉须瓷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器,稍不注意养护,他就会出现裂痕。

这是一场持久战,傅生抱着小孩闭上眼睛,他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病患,但身边也不乏患病的朋友。

心理疾病太过复杂,很多时候甚至不是单一的。

这个圈子里生病的人太多了,有些症状轻微,有些严重,轻微的熬熬也就过去,而严重的人无一不要经过漫长的岁月,煎熬的治疗过程才能痊愈……

不,对有些人来说,甚至根本没有痊愈这一说。

他们或许这一生都要药物的陪伴,如果没能坚持下去,或许就是裴若那样的下场。

可于傅生而言,谁都可以出事,但须瓷不可以。

叶清竹今早跟他说的话还响在耳侧:“其实往往最煎熬的不一定是病患本人,而是他身边的人,或是亲人,或是爱人朋友——”

“你有多爱他,你就有多煎熬。”

负面情绪是种可怕的东西,就像是传/染病一样,在一起待久了,就容易慢慢被同化。

而一个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或许一开始你还能从容应对,暖心劝慰、陪伴……

可时间久了,你就会慢慢感觉到窒息,而离开了患者的活动范围,你甚至会感觉到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即便爱他,可又能在这样的焦躁下坚持多久呢?

三个月没问题,一年没问题,那十年呢?一辈子呢?

太绝望了。

如果未来注定要放手,那一开始就不要托起一条有重量的生命,因为倘若摔下来,是会被砸死的。

傅生没有思虑过这些,他也不用思虑。

他不托住,小孩就直接坠底了,他怎么舍得。

午夜时分,外面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凌晨才停下。

早晨七点,外面依旧黑压压一片,乌云与地面极近,有些过分的压抑。

墓园里,一座刻着裴若名字的碑前,站着一个女人。

“前两天有人和我说,我好像有皱纹了。”她轻笑了笑,“你看,我都老了,你还是这么年轻。”

“你在那边是不是快忘了我了?”

她注视着碑上照片里傲骨的少年,轻触着眼尾,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要快些了,不然下一世我和你相差太多岁,恐怕只能做父女了。”

“你再等等我。”暴雨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