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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洲轻叹道:“害……这场谈话就止步于咱俩之间吧,都只是猜想,我们很难拿出指控性的实际证据。”

傅生:“嗯。”

“不管这事最终结果怎么样,但你家小孩儿最好以后别和她来往了。”

徐洲欲言又止:“虽然她是受害者,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再看她如今所做之事,心理恐怕已经不正常了……”

徐洲说的含糊,但傅生却明白其中意思。

所谓心理不正常,并非是指曾经的抑郁或是某方面,而是说心理有些扭曲或是怎样……

虽然这么想确实过分且不人道,但……

怀里温温热热的身体让傅生在心里发出一声喟叹,幸好。

幸好须瓷没遭遇林染她们后来所遭遇的一切,否则他拿什么留住他的小孩?

幸好,没发生最坏的那些事。

至于还会不会和林染来往这种事,傅生不可能完全逆着须瓷的意愿,如果小孩希望他帮忙什么,他恐怕也无法拒绝。

可如同徐洲所说,这份顾虑确实是对的。

就算抛开林染负面心理这一层,须瓷一直频繁接触曾经和他同样受害的人,也很难走出去。

当初梅林给出的第一条治疗意见就是远离过去的人和事,最好能在亲近之人的陪伴下,换一个新的地方慢慢调养情绪。

其实傅生现在才想明白,梅林刚开始所说的远离之人,恐怕也包含他在内。

但这点在须瓷身上行不通,他执念太深了……

傅生舍不得须瓷挣扎难过,他已经开始在想——

如果一切结束后,林染没有被审判,他倒是可以去找她聊聊,可以资助她去一个想去的地方,从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重新开始。

林染还算年轻,应当和须瓷一般大,如果想上学的话也可以重新上学,只要她能和过去的自己和解,那么未来依然还有无限可能。

如果林染没有继续上学的心思,傅生也可以给她一笔钱,让她到处玩玩,将自己被拘束的灵魂得到些许放松和解脱。

刚刚的这些话题过于沉重,徐洲换了个方向:“对了,你家小媳妇儿呢?睡觉?”

“……谁这么大晚上不睡觉?都和你一样大半夜给人打电话?”

傅生下意识地看了眼须瓷,发现他没醒,于是捏捏他软软的耳朵,陷入了回忆中。

高中那会儿须瓷确实黏人黏得紧,中饭、放学,只有时间的空余能让须瓷来到高三部找傅生,他铁定会出现。

一开始傅生身边的朋友还都只是打趣小跟班儿,后来有一次运动会,傅生代表班级比赛,冲刺到终点时就看见须瓷乖乖穿着校服站在那儿,手里捧着一个水瓶,专注地看着他,甚至还和他的朋友一起喊着“加油”。

等傅生冲刺完停下来,须瓷就夹在一群女生中,不是很高兴地把水往傅生面前一递,像是他要接就直接生气的那种。

傅生只好在一群女生的尖叫中揉揉小孩脑袋,拒绝了旁边女生递来的快乐冰水,接过须瓷手中的养生温大口喝起来。

这时候须瓷才会悄悄翘起嘴角,露出两个小梨涡,自以为笑得很隐秘。

殊不知这在傅生的余光里,须瓷就像是学校里那只得了便宜的小野猫,他要是有尾巴,指定得翘上天了。

自这以后,徐洲每次都在背地里形容须瓷是傅生家的小媳妇儿,比那些女生还能‘吃醋’。

那时徐洲一个钢铁直男根本没想那么多,更没想到大学后傅生和须瓷真的走到了一起,还被傅生惯得跟个小少爷似的。

“什么叫跟我一样大晚上不睡觉?我这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徐洲在那边翻了个傅生看不到的白眼:“再说,大半夜给你打电话还不是怕你等得急,而且这也不是大半夜,五点了都,人早餐店都营业了,清洁工都开始清扫大街了!”

“行行,知道你辛苦了,赶紧去吃早餐吧。”傅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就开始赶人了。

“……”徐洲后知后觉发现不对,“我刚和你聊这么多干嘛,你温香软玉在怀躺在床上,我孤苦伶仃地站在局里一宿没睡,顶着两个熊猫眼跟你在这扯淡?”

“没不让你睡。”傅生说了句“晚安”,淡定地挂了电话。

五点多了,如徐洲所说,确实算不得大晚上,黎明的曙光已经慢慢从地平线上升起,再过一会儿,淡金色的阳光就会笼罩这片大地。

可于有些人来说,他们再也见不到清晨的黎明。

还有一些人,心中早已被黑暗湮没,黎明那几缕微弱的曙光,也无法驱走深渊里的阴寒。

是谁曾躲在衣柜里、缩在被褥里,绝望地抱着自己残破的身体?

又是谁在今天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