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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生一时失言,知道是自己刚刚的反常让须瓷多想了。

他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捏住须瓷的下巴当着所有人的面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看见,就肖悦捂着嘴一副想要尖叫的样子。

“是心情不太好,但跟你没关系。”

傅生斟酌着,跟须瓷布了个谎:“你还记得徐洲吗?”

“……那个和你打电话的警察。”

傅生哭笑不得:“他也是我高中同学,就一开始叫你小跟屁虫的那个。”

须瓷顿了一下,勉强从久远的记忆中翻出这笔账:“有些印象。”

“他出了点事,车祸摔断了腿,我可能得去看看。”傅生面不改色道,丝毫不觉得对不起徐洲。

“……你要走?”须瓷的声音变得有些僵硬。

“就一下午,晚上就回来了。”

傅生捏捏须瓷后颈,轻哄着:“他帮了我不少忙,出事了我自然得去看看,当初回国的时候,我本来还想摆脱他帮我找找你的消息。”

“……一定要去吗?”

“嗯,我保证,晚上一定回来。”傅生神色认真,就差对天发誓了。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崽儿下午的戏很多。”傅生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想一起去的话,就只能现在立刻抽时间重新排戏……”

“不用了。”不出傅生意料,须瓷很快拒绝了,他抿着唇,“你早点回来。”

须瓷不想成为傅生眼中的麻烦精,不过是分别半天,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剧组就在这,难道傅生还能跑了不成?

“拉钩,我一定在睡觉前回来。”傅生勾着须瓷的小指,朝他笑了笑。

“……骗人是小狗。”

……

“这就是所谓的当不成你老婆,就要一辈子当你妈吗?”于幕受傅生所托,过来陪须瓷说说话,免得他想东想西。

魏洛知道他是在说她和须瓷刚刚的那场戏,也有些忍俊不禁:“须瓷太显小了,我再年长几岁,说不定别人真觉得我们隔了一辈。”

魏洛周身的气质看起来轻松了很多,应当是因为林呈安已经被有关部门抓捕,并即将开庭待审的缘故。

和她相对的是,须瓷明显看着心情不好,傅生一走,他眼眶都红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傅生吵架了呢。

听着身边人的谈笑,他也无意参与,就愣愣地看着傅生离开的方向。

——

傅生打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启动了车子,徐洲当然没出事,只是他找的借口而已。

刚刚须瓷拍戏的过程中,他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不能对林染置之不理,毕竟须瓷对她并不是毫不在意。

他给梅林发了信息,把最近发生的一切,还有他对林染诱导杜秋钏犯罪并自杀的推测说了出来,问这种情况下,林染消失了会有可能做什么。

那边梅林很快给出了答案——会想离开这个世界。

名单上的其他人并没有在杜秋钏死前遭到毒手,说明林染对报复他们的执念并不深,而林呈安开庭的日子也已经定下,最低也是无期徒刑,这个时候所有的禁锢着她的枷锁都已松开……

傅生驱车四个多小时,来到一栋被封禁的医院大门前——

这里就是须瓷曾经待过的心理诊疗机构,也就是所谓的戒同所。

这是梅林给出的、根据已知信息推断林染目前最有可能的所在地。

徐洲他们距离这里太远,驱车过来远远没有傅生来得快。

这里被封禁了两年,大门上的白布条随风飘荡着,已然被人拆开,这里确实有人来过。

傅生轻轻一推,轻松地走了进去。

进入这里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压抑,环顾四周都是高耸的灰色围墙,墙上还用红色的颜料写着四个大字——“绝对服从”。

周围并没有人影,傅生朝着主楼走去,待客厅里随处可见废弃的纸张,桌上椅子上的灰尘厚厚一层。

主楼看起来很正常,多是一些普通的诊疗室,还有医生的办公室,看起来像模像样。

从主楼的后门出去,就进入了一番新的天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操场,四周环绕着跑道,跑道对面就是食堂。

这里靠山,风很大,傅生走在空无一人的废弃操场上,风吹得他的衣服哗哗得响,脚下还有在枯叶上行走的沙沙声。

食堂被一把锁锁了起来,透过玻璃可以看清大致情况,里面摆着很多桌子,但是没有椅子,正墙上写着一排黑色的口号——

同性恋真恶心,我真恶心!

傅生不适地蹙了眉头,刚转过身,就瞥见对面楼顶出现了一抹亮黄色的身影。

他连忙走了进去,这栋楼应该是就是所谓的禁闭室,傅生没有多做停留,直奔楼顶。

一个穿着黄色长裙的女生就站在栏杆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慢慢回头:“没想到你会来。”

“……”

傅生第一次和林染面对面打上照面,不可否认,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可惜眸中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死寂与淡漠,生生让美逊色了几分。

黄裙是短袖,傅生的视线驻留在林染的手臂上,那是比须瓷要多上数倍的数不清的疤痕,如同粗陋的蜘蛛网般遍布着,狰狞又难看。

“啊……抱歉,有点丑。”

林染朝傅生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只是这条裙子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喜欢的女孩子送给我的,很久没穿过了。”

傅生一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去劝说林染,看着她身上的那些丑陋疤痕,傅生想象不出这个女生是在以什么样的心态,一边伤害着自己,一边又鼓励着其他受害者活着。

“你来是想问杜秋钏的事吗?”

林染的声音温和,提及仇人仿佛也如陌生人一般平淡:“别担心,不会牵扯须瓷。”

“因为孩子?”傅生顺着她的话问出口。

“是啊……”

林染垂眸,看着脚下这栋折磨了她两个月的楼房:“你看多可笑……这样一个玩/弄着别人身体的人渣,竟然秉持着最老旧的思想,要为自己的姓氏延续香火,否则便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