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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受了。

耀眼的少年,怎么可以被这样形容?

两厢胶着,路过的同学纷纷围观,有人跑去六班通风报信,侯骏岐风风火火就跑来了。

鬼知道他听到“盛夏被人欺负了”的时候是什么心情,盛夏要是怎么了,他怎么交代?

临了看到这么一幕:平日里弱不禁风的女孩站在走廊边,居高临下看着阶梯下边狼狈的两个女生,抱水杯的动作神似交插着手臂,整个气势汹汹。

这到底谁欺负谁?

侯骏岐第一反应是拿起手机拍照。

周围同学:……

那女生不甘,斥道:“摔的人是我,你哭什么哭,最看不惯你这种女的,就知道哭!你哭你就有理吗?”

侯骏岐这才注意到盛夏在流泪。

围观的同学们也是。

一方面是因为她站在最前边,一方面是她的高姿态,已经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她在流泪。

盛夏太过专注,没注意到侯俊岐过来了,而后一个巨大的阴影罩住了她,侯骏岐站在她跟前,伸手把她护在身后。

张嘴就轻飘飘道:“因为她看到了脏东西,要洗洗眼睛。”

周围传来一阵窃笑。

那女生哑口无言,对上人高马大的侯骏岐,连瞪视都不敢了。

动静太大,政教主任来了,几个人都被带去了办公室,围观人众作鸟兽散。

搞清来龙去脉,政教主任就把他们都放走了,但还是出于偏向“伤者”原则,让那两个女生道了歉,又叫王潍把盛夏和侯骏岐领回去批评教育,然后在走廊站一节课,面壁思过。

侯骏岐嘴里念着:“什么年代了面壁思过?你搞复古来的吧?”

政教主任气不打一处来,王潍赶紧上来把人拉走了。

盛夏这辈子都没被罚站过。

但她站得心甘情愿。

她是该面壁思过——竟与庸人论短长。

如果谁都能懂张澍,他该有多普通?

“尘泥怎解冰心洁”,她怎么忘了。

-

晚上,盛夏带着张澍的卷子去医院。

除了王潍,别的老师都不知道她停了留学机构的课,所以晚修她不在,基本也没人在意。就算是这样,盛夏还是因为翘课而心慌。

她只是顾不上了,她想马上见到他。

卷子虽然没拿到,但是学校督学系统上都有分数条,张澍肯定已经知道成绩了。

他从分文理之后,就没考过这么低的分数吧?

登高又跌重,这得是多大的打击?

盛夏尝试过设身处地,但她知道,谁也没办法真正感同身受。

她知道他会不好受,但从小窗看过去,瞥见他落拓失意的样子,还是心口一紧。

他坐在张苏瑾给他准备的书桌旁,正看着手机出神,头发凌乱,像是极其烦躁时被反复抓挠,他唇边还冒出了胡茬。

这是盛夏第一次见长胡子的张澍。

有点陌生。

盛夏顿时又眼热,心疼得无以复加,但她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房门。

张澍以为是张苏瑾来了,没怎么在意,等人走到近前,他闻到一阵馨香,才猛然抬起头——

她怎么来之前不告诉他?

张澍有点懵。

手机黑掉的屏幕映着他的模样,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张澍手一松,手机“哐当”掉落在桌上。

许是碰到了开机键,屏幕又亮起来,上边是督学系统的页面,分数条被他放大,正停留在语文成绩上,一个巨大的“78”分格外刺眼。

“你怎么来了?”他无意识问道。

他好烦。

其实他住院期间都挺随便的,经常好几天不刮胡子,只有她要来了,才会简单收拾一下。

因为他没法弯腰,而护工是个男的,平时给他擦脸他都觉得别扭,刮胡子就更别扭了,他很不喜欢自己的下巴被一个男人捏来捏去。

于是只能尽量减少刮胡子的次数。

刚开始他姐还给他刮,有一次被卢铮看见,直接明令禁止。

虽然张澍觉得无语至极,但换位思考,如果盛夏给她弟弟剃胡子,他也绝对受不了。

虽然她没有弟弟。

这……

她怎么突然来了?

她那么爱干净,得嫌弃死他了。

“来给你送卷子。”盛夏答。

他仔细观察她的反应,果然,连看都不看他了。

这是真的嫌弃了?

张澍把卷子放一边,站了起来,盛夏连忙扶住他,张澍身体一僵。

因为忽然的靠近,她没有掌握好距离,整个贴着他的胳膊。

张澍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挤压了一下他的手臂,那感觉从未有过,像是棉花糖?不,不像,不够像。

他呆住。

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夏夏软绵绵。

这备注的用词精准度,辛筱禾当世文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