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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额头上全是汗,站在风扇下仰着头往嗓子里灌汽水,喉结上下滚动,像整吞鹌鹑蛋。

“有纸巾吗?”他喝完一罐汽水,低头问。

盛夏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抽纸递给他,他也不客气,刷刷抽走大半,撩起额发擦汗。

侯骏岐从教室外走进来,看见这一幕,笑嘻嘻地说:“哟,有人打完球还有美少女搞服务,怎么那么幸福呢?英雄救美后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哈?”

盛夏端着纸巾的手缓缓收回,把纸巾扔在他桌上,那表情——请自便。

张澍瞥一眼她迅速泛红的耳垂,把擦了汗的纸巾揉成团,往侯骏岐脑袋上一扔,“给,美人恩,接住了,幸不幸福?”

侯骏岐双手抱头挡住纸巾攻击:“操,有必要吗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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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开学后高三就不能明目张胆补课了,学校周六全天和周日上午组织集体“自习”,自愿参加,可是大家心知肚明,不来就会落后,几乎没有人不参加。

实际上就变成只放周日下午半天假。

周六班里大多数人都换下蓝白校服,穿上常服,班里恢复了假期补课时的鲜亮。

许多女生都穿上了漂亮的裙子或者超短裤,风采飞扬。

盛夏身上却还是那套蓝白校服,衣领扣得死紧,裤子空落落的飘荡。

辛筱禾问:“夏夏,你怎么还穿校服啊?”

盛夏低头看看自己,“嗯?为什么不穿呀?”

张澍听见声儿,转过头,不由在脑海中搜索,她没发校服前都穿的什么?

竟毫无印象,反正跟校服差不了多少。

“周末不用穿的啊?”辛筱禾说。

盛夏眉眼弯弯:“噢,我没注意,都差不多吧。”

她校服买了三套,够换。

辛筱禾说:“我感觉你穿那种白色的,棉麻的或者纱的那种裙子,啊不,也不局限什么裙子,你穿什么应该都很好看!”

“不知道诶。”盛夏回道。

“你没穿过吗?”辛筱禾看到盛夏茫然的眼神,有些惊讶,“我以为只有我从来不穿裙子。”

盛夏只说:“因为要骑车。”

“小电驴还好吧,又不用踩脚踏板,可以穿长一点的裙子啊?”

“嗯……也是,”盛夏不擅长否定别人,“裤子方便些。”

“我小时候很喜欢穿裙子,还必须要穿亮晶晶的裙子,”辛筱禾聊起小时候,丝毫不给自己留面子,“但是我腿好粗,还黑,被我发小说像只荧光小猪哈哈哈哈哈哈,从那以后我就只能观望别人了。”

“没有啊,你瘦的啊?”这是盛夏的实话。辛筱禾虽然称不上苗条,但是绝对不胖。

辛筱禾叹气:“上高中才瘦的,但是也不爱穿了,不习惯了,总觉得凉飕飕的,哈哈哈。”

盛夏点头,很了解这种感觉,“我也是。”

喜欢,但是不习惯了。

张澍百无聊赖,竟有心思撑着腮听两个女生聊天。

闻言他眉头提了提。

她也是?

她也是什么?她也是高中才瘦,还是她也不习惯穿裙子?

他脑中忽然闪过她穿裙子的画面,细白的胳膊,细白的脚踝,腰窄得——他看了眼自己的小臂,目测他大概一只手臂就能圈住……

“咳。”他忽然轻咳一声,支着腮帮子的手握在鼻尖,迅速扭过头去。

盛夏闻声看过去的时候,就只见少年低着头的侧脸。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T恤,没什么图案,只后颈处有一颗四四方方的小铆钉。因为只有一颗,所以一眼看去会不自觉把视线投在那。

而他低着头,后颈一串脊骨凸起,没入他的短发下,像小龙人的脊柱。

那骨骼,一点点恰到好处的野性和力量感。

她莫名又想起他给她挡球,手掌与高速运动的篮球发出碰撞,那“磅”的一声,听着就疼,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还有挪开她的那股劲,单只胳膊就能把她拎起来似的……

他不知怎么又哑咳了一声,声音很小几不可闻,只是喉结滚了滚。

盛夏回神,默默移开视线,低头时又看到他膝盖上那对护膝。

看来这东西送得还挺实用,就算最后发现法条是她送的,应该也会功过相抵吧,盛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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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高一高二不上课,午托又回到了给高三生开小灶的时候,人很少。

侯骏岐这个唯恐气氛不僵的人最擅长不识时务。

上来就大喇喇坐在了盛夏边上,还招呼张澍,“这边!”

于是盛夏又坐在了两个高个子中间,低着头像个被绑架的良家少女。

侯骏岐吃饭狼吞虎咽,三两下就扒完了去添饭,张澍倒是正常饭量正常速度。

盛夏吃得少,又刻意吃得快,吃完说了声“我吃好了先走了”,也不等回答就离开了。

交代一声是她的礼貌,不等回答才是她的态度。

还挺有脾气。

从“美人恩”到现在,盛夏已经有两天没理他俩了。

这两天下午张澍几乎都去打球,每天都戴着那护膝,也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行啊,胆小如她,竟没被吓着,看来信念感够强的。

正道的光果然够亮?

“阿澍,看什么呢?”侯骏岐在张澍眼前晃了晃手,“这么虔诚?”

“看菩萨。”张澍说。

“……?”

张澍:“刚显灵了,你没看见吗?”

侯骏岐看了眼门外,一脸懵逼:“……?”

张澍:“你欠点造化。”

侯骏岐:“……”

张澍:“少看点片儿吧,做点善事。”

侯骏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