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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梨笙一瞧:“闽言?”

来人正是在萨溪草原结识的闽言,她没穿哈月克族的服饰,反而是换了一身寻常梁人的衣裳,也不是自个来的,她身后还跟着几人,其中一个就是个子高大的索朗莫,站在人群中极为显眼。

“这些人又是谁啊?”沈嘉清小声问。

温梨笙也小声的回道:“这是我先前在萨溪草原认识的,你看到那个身量特别高的人没有,就是他爱慕我,想让我留在萨溪草原跟他成婚,我当时差点就回不来了。”

闽言笑着朝她走来:“没想到怎么快就又见面了。”

索朗莫也跟在后面,只不过走到近处了却停在了谢潇南面前,低头垂首行了一个哈月克族的礼,连看都没看温梨笙一眼。

沈嘉清又凑过来说:“你能不能别吹牛了?人家看着都不认识你。”

温梨笙给他一肘子:“死一边去,别跟我说话。”

闽言已经走到面前来:“你跟你夫君……”

温梨笙反应非常快,这个词一出口她立马大声的咳嗽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耳根都染上绯色,而后扒着闽言的肩膀往旁边走了几步,将她带离几人身边,小声道:“闽言啊,我正招待客人呢,今日可能没空与你叙旧,日后你闲的话可以去温府找我,你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在哪。”

闽言点头,笑着说:“原来如此,那温姑娘就先忙吧,改日我自登门拜访。”

道了别之后,闽言喊着索朗莫又转身离开。

温梨笙长舒一口气,心说这次真的差点就出大事了,她对谢潇南一众人说道:“走吧,前头就是城中有名的游玩街。”

街上的人非常多,几乎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就连几个开道的小混混也被挤散在了人群里,许是怕继续待下去危险,就赶紧趁乱跑路了,沈嘉清寻了一会儿没寻到人。

人这么多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就会走散,温梨笙也不敢再牵着谢悦了,把她交给了谢晴,而后脚步慢下来随着人流在街道上走着。

七个人的队伍逐渐散开,不过离得并不远,温梨笙时不时回头看一下他们有没有跟丢,只是她身量不算高,有时候会被个子高的人埋没,只得蹦得高高的去看。

于是谢潇南隔一会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温梨笙从人群里蹦出来,露出半个脑袋看他。

也不嫌累。

因为赶上拜月节,道路的两边全是些卖各种东西的摊贩,什么放水里的花灯和飘天上的天灯,以及各种青面獠牙或是画神明像的面具,还有灯笼摇板等一些拿在手上玩的,总之什么样的都有。

还有些则是制定好规则的游戏和竞赛摊贩。

温梨笙几人就停在了几个连摊前,这地方往路边挪了几丈,由于不挨着路所以有一片很大的空地,没了方才的拥挤。

温梨笙被铃铛声音吸引,往左边而去,沈嘉清几人则是看见有个贩摊上能射箭,便都朝着另一地方去了。

她走到铃铛前,只见此地摆了两个大木架,每个架子上挂了好些个铃铛,铃铛上绑着一个锦囊,锦囊的颜色各不相同,五花八门,风一吹这些铃铛就细细碎碎的响起来,声音颇是悦耳。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搭了一个大棚子,正坐在躺椅上嗑瓜子,瞅见一行衣着华贵的人来了此处也不起身,只高声道:“十个铜板摘一个铃铛,摸到什么就给什么。”

温梨笙随手摸了一个捏了捏,感觉是空的,纳闷道:“你这铃铛里面有什么?”

“纸条。”老头答:“颜色不一样,摸到黄条得一两银子,摸到白条得二十文,摸到黑条什么都没。”

温梨笙道:“那若是有人花十个铜板就摸到了黄条呢?”

“那就算人运气好呗。”

温梨笙深信自己就是运气好的那一个,二话不说掏出了一块碎银:“我要摸。”

老头起身,收了她的铜板:“随便挑。”

温梨笙走走停停,在一串铃铛面前挑选,最后选了个蓝色的锦囊,打开一个,迷茫的抬头:“怎么是空的?”

“不是空的,是黑的。”老头道。

温梨笙手指进去摸了一圈,果然摸出个黢黑的纸条,劈手就把纸条扔了:“晦气,我还要摸!”

于是十个铜板又出手,温梨笙又摸了也一个,还是黑的。

她又摸,一连挑了四个,四个全是黑的。

谢潇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看着看着就轻笑出声。

“你这是不是全是黑的啊?”温梨笙忍不住质问。

老头哼了一声:“我从不做虚假买卖。”

温梨笙很不甘心,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小银子,只是她攥了一把锦囊全是黑的,让她难免有些生气,便壕气道:“你这锦囊我全包了,你给我拆,我看看到底有没有黄条白条。”

“不成。”老头一口否决:“我不做这样的买卖,这游戏本就是图个运气,你自个没运气别在这挑事。”

温梨笙气得嘴都歪了,蹦起来喊道:“你说什么你这个老头,信不信我把你摊子给砸了?!”

老头也不怕:“你砸了我就报官。”

一说到报官,那温梨笙可就不敢在横了,先前有一回她就是把人家摊子给掀了,结果被拉去报官,官府不仅立案,且还是温浦长亲自坐堂审她,审了好长时间呢,差点当场大义灭亲!

“有话好好说,别报官啊。”温梨笙嘟囔着,又摸出拿出银子:“我最后再摸一个。”

铜板给了老头,她站在木架前对一个黑色的锦囊和红色锦囊犹豫不决,拿起又放下来来回回挑选很久,最后下定决心拿了个黑色的。

刚拿起来,旁边就伸来一只好看的手,把她挑剩下的红色锦囊拿起。

温梨笙转头一看,见是谢潇南,讶异了一下,而后笑着说:“世子,你先拆开看看?”

谢潇南眼角藏着不明显的笑意,将锦囊打开,往里看了一眼:“黄纸。”

“怎么可能呢,我在这挑了十几个锦囊了,根本就没有黄条。”温梨笙一撇嘴,根本不相信,而后拆开了自己手里的那个,只看了一眼就把锦囊掼在地上:“什么垃圾!”

老头哎了一声:“一个锦囊十文钱。”

温梨笙叉腰道:“我把你这锦囊全买了,麻溜收摊回家去,多大年纪了还在这摆摊坑人,信不信我叫郡守大人亲自过来打假?”

正喊着,谢潇南就从锦囊中拿出了黄色的纸条。

温梨笙瞥见,眼神当即直了。

老头见状笑起来:“你看看,你运气不好怨不得我的摊子,这不就有人抽到了吗?”

说着他拿着一两银子走过来:“小公子运气真好,唯一的一个黄条都让你抽到了。”

温梨笙手一伸,就要去拿那张黄条:“这是我的。”

谢潇南将手一抬,眉毛一挑:“你的?”

温梨笙踮着脚去拿:“我方才就想挑这个的。”

谢潇南仗着身高优势,又举高了些:“但是你没选这个。”

温梨笙抓住了他的衣袖:“那你还没给银子的,你拿的也不作数,我方才给了那老头银子买两个锦囊绰绰有余,若是你不把这个拿走,那我肯定是要拿的,所以归根结底这个还是我的。”

谢潇南听着她的歪理,竟也觉得有些道理,把手中的黄纸条给她了。

温梨笙倒不是在乎这一两银子,只是想讨个吉祥的彩头罢了,毕竟一连抽到那么多黑条,她点子背到家了。

老头送来一两银子,谢潇南道:“给她吧。”

温梨笙笑嘻嘻的接下,想了想,没把这一两银子放进钱袋里,而是放进了袖中的小挂兜处。

而后随着谢潇南一起走到了沈嘉清几人所在的摊位上。

那摊位摆着几张并在一起的桌子,桌上是弓箭,前方打着竹架,挂了一条条笔直垂下来的绳子,绳子的低端勾着圆形的纸,各种各样的颜色,约靠后的形状越小。

周秉文道:“晏苏,来比比吗?”

谢潇南看了竹架和各种颜色的纸:“彩头是什么?”

“这个摊主给的彩头是玉骨扇和合鞘剑,不过若是咱们之间的话……”周秉文笑着说:“你不知一直想要我手里那把赤玉剑吗?”

谢潇南拿起桌上的弓试了试:“所以你打算白送我了?”

周秉文道:“哪有这么好的事,咱们这次搭档赛,我与怀谨一组,你与晴姑娘一组。”

说罢他又看向温梨笙:“温姑娘若感兴趣也可以一起来玩,你就与沈公子一组。”

温梨笙当然也想玩,但她私心想跟谢潇南组队,主要是因为沈嘉清的箭术实在是太烂太烂了,估计还没她射得准。

但谢潇南的堂姐在这,她没机会。

便点头道:“好啊,我们也一起玩。”

沈嘉清虽然箭术烂,但对自己的箭术颇为不自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吧梨子,咱俩联手就没输过。”

很快几人就位,交了银子之后周秉文率先上阵,拉弓搭箭,对着一排挂着的小圆纸射出。

一人有三支箭的机会,但每人每回只能射一箭。

谢潇南站在桌前,将那弓一拉,姿势十分板正漂亮,停顿了片刻之后羽箭离手直直的飞出去,温梨笙也紧张的盯着。

只见羽箭破空而去,穿过一张张圆纸,而后狠狠的钉在最后那个用草垛编织的墙上,一支箭上串满了纸。

温梨笙几乎是发自内心的发出惊叹的倒抽声。

不过谢潇南虽说箭术了得,但谢晴确实完全不会拉弓的,三箭基本全浪费了。

温梨笙对弓箭也不太熟悉,但她兴趣来了的时候学过一阵,倒是能完完整整的把箭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