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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阳一边被沈嘉清拎着走, 一边哭着骂:“为什么总是我?你们揍我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为什么一直逮着我一个人揍?”

温梨笙在旁边看着他哭得满脸泪水,叹了口气说:“都跟你说了, 只要你好好配合,就不会打你,谁让你每回骨头硬得那么奇怪。”

该硬的时候不硬, 不该硬的时候又莫名其妙。

霍阳还挺坚持自己的原则:“大丈夫立世,宁摧不折,我是不会屈服你们的淫威的!”

沈嘉清拎着他的衣领一下拉到面前来:“你再说一遍?”

霍阳这下不敢宁摧不折了,缩着肩膀和脑袋, 没再应声。

温梨笙见状直摇头, 心说霍阳的脑子多少也有点不正常。

三人找了个茶楼,照例是要了个雅间, 由于上次沈嘉清在雅间里把霍阳揍了一顿,导致他现在有些心里阴影, 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温梨笙说道:“我保证,这次绝不会让他揍你。”

霍阳大声道:“全沂关郡的人都知道,你说话根本就不算数!”

“这次绝对算数。”温梨笙道:“你相信我, 若是他揍你我肯定拦着。”

“拦不住怎么办?”

说温梨笙随口敷衍:“拦得住。”

霍阳看起来压根就不信, 沈嘉清便把玩着手中的棍子问:“你进不进来?”

见他实在是怕的很, 温梨笙拿过沈嘉清手中的棍子让在了外边:“现在行了吧。”

最后还是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 哄诱和威胁参半, 将霍阳拉进了雅间里。

他落座于一个靠近门的位置,坐的时候都不敢完全坐下, 保持着一个随时就能起身的状态, 以便沈嘉清动手打他的时候逃跑。

但沈嘉清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 说道:“我若是打你, 肯定会先拽住你不让你跑,所以你离门再近也是没有用的。”

霍阳一听这话,马上就想跑。

温梨笙道:“别吓他了,等会吓死了就糟了。”

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到霍阳的面前,说道:“你别紧张,这次找你真的是为了重要的事,只要你配合,一切都好说,但若是你不配合……”

霍阳看着她,动了动嘴唇:“你说过不打我。”

温梨笙点头:“确实不会打你,但你若是不配合,你霍家整个都可能跟着完蛋。”

霍阳脸色唰地一白,看样子吓得不轻:“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温梨笙喝了口茶,慢声说:“你上回说你在家中曾见过一个挂了大锁的箱子,里面封存着的是胡家的把柄,对吗?”

霍阳迟疑的点点头。

“我要你把那个箱子偷出来给我。”温梨笙说。

霍阳眼睛一瞪:“这怎么可能呢,那个箱子很大,用铁浆浇灌封死,沉得要死,我不可能偷出来给你,况且我只是在年幼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我根本不知道我爹把那个箱子藏哪里去了!”

温梨笙轻笑一下:“你先别着急摇头,我先把话撂这,那个箱子就算我不要,也会有别人来拿,所以现在最温和的方法就是你自己把箱子找出来,若是等着别人动手,你霍家还有几条命能活,我可就不知道了。”

霍阳打着磕巴道:“你、你少吓唬我。”

“你胆子那么小,吓唬你根本没有意义。”温梨笙的手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说出的话又轻又缓,显出几分莫测来:“反正霍家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极有可能过不了这个年。”

霍阳被她的话吓到了,表情变得十分难看,张了张嘴可能是还想反驳她,但是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温梨笙现在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仿佛是很认真的再告诉他:你要死了。

霍阳本来就胆小,哪怕心里怀疑这很有可能只是温梨笙故意吓唬他的,但仍然为此心悸。

实际上那个铁箱子,打很久以前霍阳就觉得不对劲儿,胡家在沂关郡的势力并不小,加之胡家大房又是当官的,霍家人丁稀少并不是什么世家望族,不过是仗着千山书院才略有出名,霍阳一直不明白他爹究竟拿了胡家的什么把柄,能让胡家奉上那部分的霜华剑法。

且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如今温梨笙盯上了这个铁箱,不知道对于霍家来说是福是祸,因为这一点,霍阳便不敢贸然答应。

霍阳沉默着没有应声,用他那本来就不大聪明的脑袋飞速思考,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把思绪卡在“到底要不要听温梨笙的话?”这个问题上,得不到答案。

温梨笙也不着急,时不时浅浅喝一口热茶。

沈嘉清是最先坐不住的,他双手抱臂,忽而开口:“你知不知道在江湖上,那些人抓了把柄之后如何作为威胁?”

霍阳抬头望着他:“……什么?”

“在两方实力差距有些明显的情况下,弱势一方拿捏了强势一方的把柄,并不会将东西留在身边,因为这铁定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大部分人会选择将把柄交由第三方。”沈嘉清说道:“所以那个箱子现在肯定不在霍家,如若在他爹手中,胡家大可以杀人越货,永绝后患。”

温梨笙瞧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找霍阳也没用?”

沈嘉清点头:“他本身就是个没用的人。”

霍阳听后很是恼怒,却又不敢反驳,只得偷偷用一双眼睛瞅沈嘉清。

温梨笙想了想:“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我觉得若是我们不来找霍家的话,很快就没机会了。”

到时候谢潇南真的开始收网行动,胡家勾结异族的事情败露,定然会奋力拼个鱼死网破,那时候的他们应该是不会在乎霍家手里这个把柄了,恐怕临走前也要取了霍阳一家人的姓名泄愤。

“最迟年后,最快可能都活不到过年。”温梨笙说。

霍阳忍不住了:“胡说八道,你不要咒我霍家!”

温梨笙偏头:“你若是不信,大可在屋里好好等着,很快就会轮到那一日。”

霍阳一下子站起身:“温梨笙,你想要的那个箱子,我不会给你的,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走了。”

沈嘉清叫住他:“等等。”

霍阳并不像听他使唤,但挨了几顿打之后,对沈嘉清的声音有种本能的恐惧,条件反射地停住脚步,只听沈嘉清说:“这话我只说一遍你记好,霍家已经招惹上杀身之祸,若是你想活命,就带着铁箱子上风伶山庄找我,仅限明后两日,过时不候。”

霍阳暗暗咬紧后槽牙,撇头瞪他一眼,拉开门走到门口,才“呸”了一声,而后撒腿跑了。

沈嘉清啧声:“我就说这小王八犊子欠揍吧!”

“得了,你都揍他几回了,还不够啊?”温梨笙翻了个白眼。

先前沈嘉清举的例子很对,是温梨笙没想到的。

那东西若是在霍家手上,胡家直接就开杀了,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霍阳一家几口人,声音都比不得刀快,来回都用不上半个时辰就能把霍家杀光,但胡家却一直没有动手。

霍阳他爹极有可能用了个很无赖的办法,就是将把柄交予了第三方的手中,只要霍家一出事,那寄存在别人手中的那些把柄就会被宣扬出来,由此可见,霍家手上绝对是掌握了胡家的命脉。

温梨笙觉得,那应该是那种一旦公布出来就足够毁了整个胡家的把柄,可能是胡家与诺楼国勾结来往的铁证。

但现在唯一不确定的点,是霍阳的父亲是不是也与诺楼国勾结,否则怎么会在得到胡家把柄的情况下仍然选择隐瞒?

她坐了片刻,而后问:“霍阳的事真就不管了?”

沈嘉清将头靠在座椅上:“我说了,明后两日是我给他的期限,且霍阳那蠢样虽不至于做坏事,但他爹可不是什么好人。”

温梨笙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两人在茶楼又坐了一会儿,继而起身离开,剩下的时间都是空闲的,温梨笙想也没想,打算去找谢潇南。

腊月中旬,时近年关之后郡城里的书院都已经停课,所以温梨笙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虽然知道谢潇南可能会因为某些事情在忙碌,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去找他。

到了谢府门口,果然被告知谢潇南不在,她又兴致缺缺的离去。

回去的路上,她随便在街边买了些东西,却碰巧撞上了好些日子没见的贺祝元。

可能是这些日子他没吃好,看起来又消瘦了些,衬得个子越发高挑,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看见温梨笙之后双眸微亮,小步跑过来:“温财神,许久不见啊。”

温梨笙笑弯了眼眸:“是有些日子没见了,看来你最近伙食一般啊,怎么就瘦那么多呢?”

贺祝元听了这话,像是想起了不太好的记忆,眉眼消沉了一下,而后又道:“没办法,这不家里穷嘛,也只能偶尔才吃上一顿好菜。”

不用说温梨笙都能猜到,当初从贺宅回去之后,贺启城绝对是为难他了,那些从他房中搜刮出来的金簪银镯,定然是也被全部拿走,一个都不会给他留。

贺启城此人倒是冷血的很,对这个庶子完全不管不问,甚至都及不上嫡子身边的下人。

温梨笙体会不到嫡庶的差别,但对贺祝元的经历也颇为怜悯,叹道:“算了,看你可怜巴巴的样子,念在咱们交情一场的份上,我请你吃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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