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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平安罢了,她也不该做的那样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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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七,天降绵绵细雨,这日是沈夫人的忌日。

回想去年,那时沈文祁还在牢狱中,沈甄连香火钱都是讨好陆宴得来的,再看今日,那个黄墙灰瓦,庄严肃穆的大慈恩寺,再次闭寺为沈家而开。

沈文祁随圆沉法师进殿诵经。

沈姌、沈谣、沈甄和沈泓随知客僧进了大慈恩寺的主殿。

他们对着“华严三圣”鞠躬,随后跪立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沈姌默默道:阿娘,女儿都过的很好,你不必再担心。

你最担心的那个小女儿,还有八天,就要出嫁了,嫁的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人生的隽秀,同甄儿站在一处,甚是般配。

沈谣默默道:阿娘,我虽是远嫁,却能把自己好好照顾好,你不必担心。哦,对。咱家的小丫头的要出嫁了,我能亲眼看她嫁人,便是此生无憾了。

沈甄默默道:阿娘,女儿要嫁人了,陆家的三郎,单子一个宴。

女儿会牢记母亲和祖母嘱咐过的那些话,日后定克己复礼,学着相夫教子。就是阿耶……他不肯娶妻,女儿瞧他鬓角白了,阿娘若是心疼他,可否去他梦里看看?

沈泓像模像样地闭上了眼睛,默默道:阿娘,我是那个小的,泓儿。

三姐姐给我找了老师,楚先生自去年起教我练字,习千字文,再过几个月,我便要开始读《谷粮春秋》了,楚先生还说,叫我早点参加科举,他说儿子若能早日金榜题名,可以给姐姐撑腰。

一个时辰过后,沈文祁进殿唤他们。

四人起了身子,檐下的风铃随风响动,沈家的路,又重新开始了。

平平的淡淡的日子,有时过的飞快,再一转眼,便是三月十六。

亥时三刻,沈姌和沈谣推开了沈甄的门,笑道:“睡不着了?”

沈甄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嗯”了一声。

沈姌揉了揉她的头发,道:“都这样的。”

沈谣看着榻边的“陆家名单”笑道:“怎么,这是打算一晚上都背下来?”

沈甄叹了一口气,“陆家有三房,人那么多,万一叫错呢?”

沈谣“噗”地笑了一声,“这种事,想的越多越易错,到时候你家郎君定会在耳边偷偷告诉你的,别想那么多。”

沈甄点了点,“那我不看了。”

沈谣坐在她旁边,坏心地捏了捏她的脸,“甄甄,看这些都没用,阿姐教你的那些,你记住了没啊?”

闻言,沈甄小脸一红,道:“阿姐说的那些,能行吗?”

沈姌也跟着笑,“你别都听她的,陆三郎和草原上的男人不一样,想必会体贴些的。”

沈谣不置可否,只低声道:“阿姐,总有一点是一样的。”

沈甄道:“是何?”

沈谣侧头去看沈甄那双一尘不染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认真,“甄儿,你便是做了他的妻子,也不要整颗心都扑在他身上,一年两年还好,日子久了,周而复始,都会变的。甄儿,记得找些自己喜欢的事做。”

沈姌在背后掐了沈谣一把。

她们都知道这是实话。

男女之间,激情褪去,新鲜劲儿一过,怎么可能还会一成不变?

沈姌还是李家妇的时,常常要出去走动,听的最多的,要么是这家的郎君纳了个新人,是个招人恨的狐媚子,这么就是妾室的孩子又怎么碍眼了。

女子从情窦初开,到痴心一片,再到面目全非,有时不过是一夜的事。

哪个女子没有在后宅里掩面痛哭过?

然,哭过呢?

只要不触及律法,不伤两家的和气,日子大多都是会过下去的。

纵使沈姌看清楚了这一切,心里再不会信那些蜜语甜言,可她就是不想用自己的人生去干涉沈甄的人生。

沈谣被沈姌用力一捏,不禁捂住手臂,发出了“嘶”地一声。

“疼、疼……这肯定要紫的。”沈谣哀怨地看了沈姌一眼,“阿姐,你现在不给她提提醒,难不成等着陆家人跟她说吗?”

沈姌反驳道:“我瞧着阿耶和阿娘倒是挺好的。”

云阳侯身居高位,风流倜傥,无妻无妾,当年的云阳侯夫人,不知让京中多少妇人眼睛都红了。

便是沈家的二房婶婶也不例外。

侯夫人一连生两个女儿,生下沈甄时,二夫人便去老太太那儿暗示,阴阳怪气道:“这子嗣的事,向来是最重要的,毕竟大房还有爵位要承袭不是?”

说白了,就是想让沈文祁也纳个妾。

连纳妾的备选人,二夫人都给选好了,是她血缘十八弯的表妹。

沈文祁知道后,他这个一向对家人宽容的大哥,劈头盖脸骂了二郎一顿,并叫他看好了自己的媳妇。

立场非常坚定,能在一个屋檐下就在一个屋檐下,不能,就分家。

纵然老太太在世,也可以分院子。

默了半晌,沈谣点了点头,格外开心地笑了一下,“确实不能一概而论。”

沈姌拍了拍沈甄的肩膀,“不过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回家,阿姐永远都在。”

直至天亮,沈甄终于抵不住困意,阖上了眼睛。

然而再一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