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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径队?”许冥因为这个名词而再次皱眉。没记错的话,她刚才来医务室时,确实有看到操场上有人训练。

相比起她,大郭的反应则更加剧烈。

“那个男生出事的时间就在两天前。”她以比陆月灵更小的声音说道,语气也明显变得不稳,“而且这阵子操场修缮,田径队一直没有训练。直到今天,操场重新开放……”

“要死。”许冥听到这儿,终也有些稳不住了,然而她只低低骂了一声,表情上还是尽力保持着镇定。

“所以,接下去两人出事的时间是……?”她看了眼医务室内的挂钟,不由加快了语速。

“在田径队训练完后,具体时间我不知道。”陆月灵咽了口唾沫,“负责监督的老师不在,他俩就一起进了田径队专用的浴室……”

意思是还一折折俩,一死一送?

许冥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下意识又看了眼时钟。大郭也跟着看了眼,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

“完了。”她忍不住道,“田径队一般训练到晚上七点,现在已经快要五点……我们的时间就剩两个小时了!”

一旦那人工湖里那个怪物杀满三个路人,就会直接进入红色光,到那时,她们就真的一点机会没有了!

谁想陆月灵听到这话,却是瞪大了眼。

“七点?不可能。”她不假思索,“虽然我不记得具体时间,但我记得电影里他们进澡堂的时候,太阳都还没下山……”

“你确定?”许冥起身看了眼窗外,面上更添几分凝重,“现在晚霞已经出来了。”

“田径队有时确实可以早退。”大郭喃喃着,越发绷不住了,“这样说起来,我们剩下的时间岂不是连两个小时都没有?”

“自信点。可能连十分钟都没。”许冥用力抿了下唇角,略一思索,忽然开口,“话说那澡堂在哪儿?”

大郭:“……啊?”

“我说田径队的澡堂。”

许冥说着,人已经快步走回了床边,三两下就收拾完东西,将包甩到了肩上:“是在操场边上吗?”

“对。就是操场东边那栋小房子,那是他们的休息室……”大郭本能地回答着,越说却越觉得不对,“等等,你不会是想……”

“就是你想的那样。”许冥已经转身往外走了,“死满三个人会进红色光。既然如此,让它别死满不就好了。”

至少别在这时候死。能争取一点时间是一点。

“也是……可你打算怎么办啊!总不能把浴室的水给他们断了……”而且这边要跑到操场要好远啊!

“浴室的水没法断。让他们不洗澡还不简单吗?”

许冥说着,人已经走到帘子边上。脚步一顿,又回过头来,看向陆月灵。

“关于那部电影,你还是再好好回忆下。重点回忆和数字有关的,能想起多少是多少,不要局限在内容,像电影开场散场时间之类的也可以记一下……尽快整理出来。”

说完,一掀帘子,转眼就跑得不见踪影。

帘外传来急促离开的脚步声,紧跟着是医务老师不解的询问与小郭的应付;帘子里面,余下的两人,兀自面面相觑。

“她……我是说您同事,她到底想干嘛?”又过片刻,方听大郭迟疑地开口,语气中犹带着几分恍惚,“总不会是打算在浴室门口贴封条吧?”

能见效才是有鬼了啊。

“……”回应她的,却只有陆月灵同样恍惚的摇头。

*

另一头。

游乐场内。依旧人声鼎沸。

无人在意某栋建筑后面传来的古怪动静。就像无人在意片刻后,从那后面走出的两道古怪人影一样。

“怎样,还可以吧?”

田毅亮转头打量着旁边的兰铎,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骄傲:“我就知道,比起粉色,淡黄色的裙子更适合你。”

兰铎:“……”谢谢,其实我还是喜欢粉色。

有些别扭地拂开垂下的卷曲假发,兰铎不知第几次在心里暗叹口气。

虽说因为实在没法,最终还是接受了对方的换装提议,但真正穿上后,还是挺奇怪的。尤其是脸上……

“我感觉这块有点黏黏的。”他伸手摸了摸脸,忍不住道,“是不是你涂得太厚了?”

“?是吗?那应该是散粉没上好。”田毅亮说着,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个散粉盒,打开非常熟练地往兰铎脸上扑了几下,旋即收好,全程面不改色。

甚至面对兰铎震惊的眼神,他还颇为自在地耸了耸肩。

“别一副看变态的眼神看我。我的畸变特性是‘骗子’,化妆是必须掌握的生存技巧。”

兰铎:“……”

行吧,那倒是能解释了。

“骗子”需要靠伪装打入怪物的内部,而化妆,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最灵活又最方便的伪装方式。

……话虽如此,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给我上全套吧?

忍不住再次摸了摸脸,兰铎只能暗自祈祷,见到许冥时,对方不会笑得太大声……

“好了。”田毅亮向四周一望,大方地摊了摊手,“看,就像我说的,这下没人来逮你了。”

“嗯。”兰铎低低应了一声,默默抱紧了怀里的小熊猫——这崽子暂时没地方放,兰铎又不太想让它当着陌生人的面变换模样。索性伪装成玩偶,抱在了怀里。

想了想,他还是朝对方低声说了句谢谢。田毅亮只无所谓地摆摆手,又提示了一下可以去卫生巾互助盒找离开的线索,说完就转过了身,看上去似是打算就此分道扬镳;兰铎望着他的背影,略一沉吟,却又快步追了上去。

“抱歉。”他提着裙摆赶上田毅亮,对上对方探询的目光,微微张嘴,话语却又一时堵住——

倒不是不知说什么……准确来说,是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他追上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对方明摆着是业内人,而且在这儿又已经待了一段时间。凭他对这些“业内人”的理解,对方说不定还早在进来前就已经掌握了部分情报……

虽然不知道许冥的情况如何,但既然遇上了,总该设法从对方嘴里打听出些什么。之后和许冥汇合,或许还能派得上用场。

……问题是,想得到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正如此刻,明明脑袋里已经盘算得很好,但真正要开口了,大脑却又一片空白。

但总不能就这样傻站着……先说点什么?可我该说什么?话说许冥这种时候,一般会怎么做?

兰铎默默想着,本能地想去摸摸脖颈上的铃铛,却又生生忍住;又过几秒,才总算憋出一句不算太离谱的问话:

“说起来,田先生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怪谈拆迁办的?

“抱歉,因为我们单位向来很低调……所以我对这事,真的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