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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这明显是抖出来的痕迹,许冥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

这张工牌,分明就是自己之前在单元楼时,赶在“门”关闭前飞快处理,又直接丢进门里的那一张!

她当时还指望着门后的楼长或者另外的哪个谁,能碰巧见到这张工牌,并按照要求佩戴在身上。这样一来,借助规则书和工牌的绑定关系,自己或许可以进一步了解关于门后的一切。

只可惜,工牌是丢出去了。本子里对应的工牌记录也一直在。但记录上的内容从来不更新,自己也从未借由记录再和这张工牌取得联系,所以许冥一直以为,这张工牌已经废了,像张被放生的纸片般,沉寂在了门后的某个角落里……

然而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许冥默默想着,心跳渐渐加快,视线又往下移。

她清楚地记得,在自己丢出这张工牌时,上面只写了单位名,并胡诌了职位和工号,唯有姓名一栏是空着的。

认出那张工牌就是自己在单元楼时争分夺秒扔进来的,呼吸顿时一滞。

可此时此刻,原本空白的姓名一栏上,却赫然写着四个极具气势的打字——【超棒的人】。

字迹同样潦草,同样不易辨认,但肯定不是自己写的。许冥对此非常笃定。

更神奇的是,将工牌稍稍调整些角度,还能在姓名一栏上看出些微的厚度。许冥隔着塑料膜用手感知了下,这才惊讶地发现,这名字原来并非写上去的,而是写在类似胶布的东西上,而后贴上去的。

“那什么,确认一下。”许冥心里浮起一抹大胆的猜测,微微侧头看向快乐,“快乐老师,请问这上面的名字,是你自己写的吗?”

“当然不是啦。”快乐一甩头发,理直气壮,“人家又没带笔。”

许冥:“……可这工牌必须得写有你承认的名字才能生效的。”

“当然承认啦。”快乐更加理直气壮,“人家哪里不棒了!超棒的好吗!”

许冥:“……”行吧,你说是就是吧。

略一沉吟,她干脆开始工牌的塑料壳。毕竟不把贴纸是贴在里面的卡片上的,不把卡片抠出来,根本没法搜集更多的情报。

不料此却举引起了快乐的强烈抗议——她坚持认为她现在的命就是靠这玩意儿给的,抠出来自己怕不是得玩完。

许冥没法,只好又从包里摸了张空白的工牌,按照她的意愿写上了名字,这才从对方手里换到了完整的工牌调查权。

将全新的、姓名栏里写着“愚民!看到本宫还不下跪”的工牌戴在身上,快乐颇为开心地原地转了两圈,注意力很快落回了许冥身上。

后者则正将她带来的那张工牌小心取出。果然,名字这一部分是写在一张贴纸上的,只要动作小心,完全能够揭下来。

……事实上,说是贴纸,似乎还不太准确。从手感来看,似乎更接近某种皮制物……冰凉滑腻的触感,让许冥一下便联想到之前在猪脸迷宫里摸到的猪脸。但仔细一感知,又似乎没那么让人讨厌。

上面的字也并非用笔写的,而是由一种黑色的细线组成的。那细线甚至还有活性,对上许冥目光的刹那,很明显得瑟缩了一下,本就潦草的字更是糊成一团。片刻后,又似意识到什么,悄悄舒展开,抬起一点线头对着许冥的方向不断耸动,仿佛正在嗅闻。

嗅了一阵,则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颇为开心地完全展开,还抬起更多的线头,对着许冥不住上下摇晃,还努力曲起末端,笨拙地弯出弧形。

“哟,还挺可爱的嘛。”围观的快乐忍不住叫了出声,“它们在和你打招呼诶!还不快说谢谢!”

“……”许冥沉默地看她一眼,果断无视了这句话,将贴在最上层的“名字”完全揭了下来。

虽然她也认同礼貌很重要,但在确定这些黑线的本质前,她是绝对不会随意接受它们的讨好的——万一人家看着可爱,实际是某种门后限定的蠕虫呢。

平等地敌视一切不好看的虫子。这是她的原则。

上面一层贴纸揭下,许冥想了想,将它暂时贴在了腾出的塑料壳上。再看工牌,此刻显露的名字已然换了一个,变成了“车站阿嬷”。

用的依旧是那种皮一般的贴纸,这回的字却是用笔写的。字迹清秀,似曾相识。

……但“车站阿嬷”又是什么鬼?

许冥不解,研究了一会儿,又将这层名字也揭了下来。下层名字随即揭示:【无足女】

再揭,又露出新的名字:【歌者】

再揭:【单身狗男】

再再揭:【恋爱脑狗男】

再再再揭,这回露出的名字终于和狗男没啥关系了——这次露出的名字是【楼上学生】。

“哇哦。”快乐不由自主地感叹,“看来这工牌的主人还挺喜欢给自己换名字的嘛。”

“不。”许冥却摇了摇头,“这名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除非佩戴者拥有变形能力或是多重人格。那当她没说。

快乐“唔”了一声,偏过脑袋:“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应该是不同人的名字。”许冥抿唇,“因为某种原因,他们需要轮流佩戴这张工牌。所以才用这种撕拉贴纸的方式写名字,方便替换。”

“诶嘿,有意思。”快乐恍然大悟地托起下巴,“共享业务哦。”

这么一想,她待遇还更好——至少她现在拿的是私人工牌了!高一个档次!!

虽然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但快乐还是骄傲地挺起了胸。

许冥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手指无意间摸了摸工牌背面,动作忽然一顿,随即急急将工牌翻了过来。

没记错的话,这张工牌后面原本是有字的——在投放这张工牌时,许冥还妄想着能够通过它看到门后的世界,因此特意在后面空白处写了这张工牌的用法和一些恳求的话语。

然而这会儿再看,工牌的背面,却是一个字都看不到了。

因为它的背面也贴满了撕拉贴纸。

一张张、一列列,排得整整齐齐,每张上面都写着不同的名字。有些贴纸表面摸上去鼓得非常明显,显然也是多张名字叠在了一起。

……所以说,这张工牌到底是多少异常存在在一起用啊……

许冥发自内心地感慨着,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源,又飞快扫视贴在工牌背面的名字。在看到其中两个后,视线却蓦然停顿。

——只见工牌背面的右下角,赫然是两个并排的名字贴纸。

一张上面写着“许壮言”,另一张则写着,“我是胡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