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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玉衡睁大眼,啪地放下茶盏,脾气不小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追问:“可惜什么?”

“可惜这么一块好材料,没用到正地方。”董灵鹫摸了摸唇上的齿痕,“你以为我可惜他什么?……无法无天。”

郑玉衡看着她泛红的唇,又泛上来心虚和后悔,伸手抱着她,靠近道:“我错了,檀娘别怪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董灵鹫还没说话,就被郑玉衡的手臂绕过脊背,低首在她肩上蹭了蹭,吸了口气,而后猛地一提身,勾着她的腿弯横抱起来,也不管石桌上的乱棋和风吹冷的茶。

郑玉衡把她一直抱到院落内的主卧中。屋里摆着高过膝盖的鎏金落地香炉,中央横过来一架松鹤延年的长屏风,屏风外是书架、棋盘、窗前月下对坐的小案和竹席,绕进去,则是一张宽阔的床榻,铺着细软的粟玉枕和床褥。

床顶上垂下来的帘子倒不密,只有内外两层,此刻别在雕花的床柱上。

比起慈宁宫的配置,尘墟小筑的陈设已经算得上是简单别致、古朴自然。郑玉衡不喜奢华,觉得这地方很好,这床也很好,应该分一半给他。

他将董灵鹫放在榻上,将她的绣鞋和外披脱了,然后颇有点儿饿虎扑食那个架势地覆上去,紧紧地搂着她亲,又蹭又抱又亲,说话也说得腻腻歪歪,让人听得不好意思。

“我真的很想你,你别躲啊……看看我……”

“檀娘……这扣子怎么系这么牢……”

“我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念念叨叨,嘀嘀咕咕的,话语内容那叫一个不成体统。

董灵鹫望着床帐顶端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把黏在身上的小郑喵甩到一边。然而他百折不挠地从后方抱过来,边抱还边诉苦,说什么整天对着朝廷里的文武百官,从早到晚都跟陛下商议国事,到处都是男人,什么这世上檀娘以外的人,他看了就烦……如此种种。

董灵鹫听烦了,转过身,看着他道:“你把衣服脱了。”

郑玉衡有点愣,咽了下口水:“可以吗?”

“当然可以,”董灵鹫幽幽地道,“哀家要临幸你。”

郑玉衡默默地伸手解扣子,然后低着头,刚才还不要脸,现在反而一下子害羞起来,脸红道:“那你……可不能反悔。”

董灵鹫没觉得自己会反悔。

毕竟两人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什么,虽然郑玉衡顾忌着她的身体,不曾怎么胡闹,但她也不觉得自己应对不过来——真按照她的体验总结来说,钧之的水平要比孟臻好得多,不知是不是学了房中术的缘故?

她虽然享受,但并不沉溺,总是适可而止。

董灵鹫原本也以为这次同样适可而止。

于是两人青天白日,便进行了人生与生命的探讨,对深奥的男女居室进行了深刻钻研。董灵鹫清净了一个月,先还觉得新鲜、觉得有意思,可郑玉衡不知道是憋久了还是觉得机会难得,从以前张牙舞爪的小猫咪变成了颇为难缠的小豹子,已经脱离了人类能掌控的猫科动物大小,他一有要被拒绝的苗头,就蹭着董灵鹫,可怜地诉说自己多么辛苦、多么孤苦伶仃。

至夜,董灵鹫的耐性耗光殆尽,抬脚把他从榻上踹了下去,发根微湿地埋头在枕畔,冷飕飕地道:“滚。”

郑玉衡捡起衣服披上,不敢还口,默默地给她倒了杯茶,然后趴在床畔,试探地摸了摸她的手背。

董灵鹫嗖地收回去,抬眼看了看他,面无表情道:“来一趟毁了我一个月的修行,真有你的,别烦我了。”

说着就把床帘拢起闭合,将郑玉衡隔绝在外。

小郑大人亏心得厉害,先在外头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去兢兢业业地烧了热水以备一会儿让檀娘起来洗漱。他换了衣服,也不敢去外头再晃悠、怕碰见守了一天门的赵清赵女使。

郑玉衡在屋里收拾东西,将弄脏的衣服拿走,又将扯松的床帘绳缝上,刻意制造出一点声响让董灵鹫能听见他没走,再转而去整理书架。

在慈宁宫时,他也没少为董灵鹫整理书籍。这边的书架虽小,但里头的孤本古籍却并不少,郑玉衡仔细地分门别类,重新放好,刚要收拾她放在案上的文稿时,不慎碰落了一卷,便俯身下去捡拾。

这些文稿似是一种章回体的话本故事,有大半是董灵鹫自己的笔迹,一手极其不凡的张猛龙碑。郑玉衡边按照顺序捡拾起来,不由得读了一些,觉得写得生动有趣,于是捡得越来越慢、看得越来越长,看到最后,简直有现下就钻回床上当面催稿的想法。

但这想法也就出现一瞬,小郑大人估摸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形象,恐怕必是登徒子好色之流无疑了,暂且不敢出声,只得装一段时间的乖巧温顺,才能挽回他在檀娘心中的形象。

正如此思索时,郑玉衡触摸到一卷不同寻常的纸质,他扫过去一眼,并未见到熟悉的张猛龙碑,而是一卷以宫中制诰常用的工整行楷,只不过这也并非是赵清所写,同样是董灵鹫的亲笔。

郑玉衡只看见几个字,神情便倏忽一滞,他复又起身,将话本手稿放在案上,不由自主地将那张行楷书卷铺开,沉默着研读下去。

这显然仅是初稿,上面颇多删改调整的迹象,落笔之人似乎思量无数,每一句皆有含而未露之意,隐而不发之情。

作者有话说:

师太:幸亏我跑得快。(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