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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出人意料,溯侑为了迁就她而微微弯下的背脊从头僵到了尾,在骤然贴近的身躯前,唇上那点痛很快就弥散成另一种意味。

她用尖尖的牙叼着那一小块肉,磨一下,再咬一下。

跟平时信手拈来的行事之风完全不同,在这种事上,她笨拙而青涩。

什么都不会,又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什么都会。

在她咬第四下的时候,溯侑嘶的一声,抬了抬下颚,露出一条难耐而锋利的喉结线条,紧接着,手掌几乎忍无可忍地落在她窈窕有致的腰线上,一提,一落,她便轻松地坐在了那张堆着奏本的案桌上。

唇与唇分离,他的呼吸重起来。

薛妤抬眼去看,视线落在他像是得了滋润,完全盛放的嫣红唇瓣上,须臾,食指微抬,冰凉的指尖抵上去,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

她好似完全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错了。”

他捏着她的指尖,重重地压下去。

她起初怔了下,没有动作,连呼吸都是轻得不能再轻的,直到他柔软的唇瓣生涩地抵进来一些,她无意地用舌尖去勾了勾,含含糊糊地吮了下。

这场本该徐徐递进,浅尝辄止的尝试,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半晌,两人气息错开,她披着长发,安安静静坐着,指腹无意识地摁在唇边,杏眼中弥散开一层蒸腾开的热气,里面的冷静之色只余五六分。

明明到了后半截,她才是被趁虚而入,仰着头承受的那个,可此刻四目相视,烛火“啪”的一下炸开一蓬火花。他在灯火下站着,却像被欺负的那一个。

宽敞的衣裳往下脱落半段,露出两抹飞峦般起伏的锁骨,肌肤透露出一种冷淡的苍白之色,袖口被她揉出一层层褶皱,衬得唇边那颗冒出来的细小血珠格外艳丽。

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刻意纵容,任人为所欲为的模样。

薛妤盯着那道小小的伤口看了一会,见状,溯侑勾唇,无比自然地弯腰凑近。

“破了。”擦干净血渍之后,她像是沉浸在冰水中的手指仍流连在他脸颊一侧,审视般看了又看,低声道:“像妖精。”

这样的氛围中,这种字眼,真是一个都不能听。

溯侑禁不住她这样的语气,闭着眼笑了下,随后抵着她的额心问:“够不够妖精?”

他像一朵缠着她,湿漉漉的花,在她耳边说话时,简直有种令人抵挡不住的馥郁魔力:“阿妤,你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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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都,世族宅门建在云雾重重的山顶,仙金铺路,银绸漫天,院子大得能乘着座驾跑圈,处处都彰显着妖都世家超然的地位。

品味确实没什么品味,可架不住妖都世家天生喜欢这些金灿灿,亮闪闪的东西,每次争夺灵脉,石矿,就属他们最积极。

此时,九凤世家,建得宛若仙宫,格局又像君王上早朝的待客大厅中,排名前十五的世家都来了人,白发苍苍的老者居多,此刻一个个捧着茶盏,听九凤家主说起这次飞云端中发生的事。

在说到有人谋取九凤生灵之精并致其受伤后,前五的世家里,有三个既惊又怒地撂了茶盏。

剩下那个是无动于衷,眼皮都没掀一下的隋瑾瑜。

“这事,诸位怎么看?”九凤家主负手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扫视一圈,问。

穷奇秦家家主面色凝重,第一个开口:“这些年,我们跟朝廷没什么交集,人皇寿命短,几十年甚至几年便换一茬,我是没能想到,而今在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位,能有这样的胆量。”

“还想给圣地泼脏水,这是打算让我们打起来,他好坐山观虎斗?”

“依我看,是时候出手给点教训了。”右侧,身形魁梧的壮汉闷声闷气地道:“我们不惹事,大多时候都闷在妖都,待在自家地盘上做事,可我看着,人族那群说书先生和门派老头已经开始造谣我们实力不如前,完全被圣地压制住了。”

说到这,他“咚”地一下将拳头砸在桌上,“让他们看看,妖都怕谁,又到底是谁压谁。”

“从古至今,我们妖都,就没有被这么谋算挑衅过!”

一老者咳了声,抚着胡须开口:“大家稍安勿躁。即便真要打,也得有个章程,总不能今日说说,明天就领着兵冲到京城城门前,这样一来,有理都变成了无理。”

九凤今日穿了件毛绒领的白色长裙,颜色素淡,可压不住她那张明艳的脸。她站在九凤家主身后半步,抬眼往下看时,俨然已经是妖族未来领袖的姿态,一言可定乾坤。

“这话没错。”整理不来天机书莫名其妙的五星任务,可应对这些事,九凤毫无压力:“三地制衡,妖都没有资格废人皇,也废不了人皇。世人对妖都的成见从未消退,贸然出手,他们不会信我们,反而觉得人皇一脉无法修行,处于弱势,到头来,成了我们仗势欺人。”

每次说起这个,妖都诸位心里就升起一种躁动的无力感。

声名狼藉就这点不好,真被人欺负了都没人信。

“相比于妖都,他们更信圣地。”九凤道:“先将我被人谋害至重伤的消息传出去,之前在飞云端中扣押人族修士这一段,想必现在已经传开了,等议论声和不满声达到顶峰时,再将人皇拉出来。”

“圣地未必会和我们站在一边。”秦家家主嘴一咧,道:“那群老圣人,眼里只有百姓,凡人,我们真要干什么,他们头一个跳起脚来反对。”

“不会。”九凤目光微顿,道:“人皇行径已经到了不得不管的地步,圣地不会放任他继续作恶。”

“圣地传人说了可不算。”秦家家主接道:“还是得看那几个老家伙的意思,若是权衡利弊之下,他们觉得废人皇而产生的动荡高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局如何,还真是未知。”

说到这,他眯着眼睛强调:“如今那位人皇,年过四十,即便能活到一百岁,也才只有六十年可活,对我们而言,六十年弹指一挥,另立新主引起的争议却很大。”

“我今夜,会联系圣地六位君主。”九凤家主一锤定音,又看向九凤,道:“将人皇拉出来,再之后呢?如何行事?”

“也不用怎样高雅的手段去说得多逼真,各种小道消息就行,只有一点,得传得人尽皆知,议论声不绝,再添油加醋描一段妖都如今怒极,预备陈兵京城之下。”

“人心不稳,动荡不休,百姓众说纷纭,圣地却不出声,也不安抚,这把沉默的火,过不了多久就能烧到每一个心里有杆秤的人身上。”

“接下来,父亲入羲和,以妖都五世家名义,联合圣地,将人皇裘桐所做所为如实上奏扶桑树。”

扶桑树和天机书的面前,即便是妖都,也不敢谎报。

至此,无需多说,真相大白。

“绕这种大弯做什么!我们出手做什么,难不成还得跟天下人全解释一遍?照我说,他们信就信,不信也没人求他们信。”有脾气暴躁的妖族当家人狠狠锤了下桌子,憋闷道。

“张宁。”九凤家主用看傻子一样溺爱的眼神看过去,道:“我跟你说过许多回了,我们妖族从前就是吃了嘴上的亏,这种思想如今得扭转过来。假惺惺的一套,动动舌尖的意思,谁不会,对不对?”

“他们假,我们就比他们更假,让人无话可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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