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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地盛会开启第十四天,临结束前的最后一晚,薛妤与九凤对战。

说起和薛妤比试,就不得不提陆尘和苍琚。

他们一前一后和薛妤比了一场,战斗场面前半截都还好好的,后面灵罩一破,留音石全碎,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外面的人看不清。但陆尘下台时步伐不稳,跌跌撞撞,一副蔫了气的皮球样,苍琚稍微好一点,可脸色也十分难看,见谁都是一副冷飕飕的样子。

问他们,都不说在里面遭遇了怎样非人的折磨,嘴巴严得用铁锹都撬不开。

这让九凤十分好奇。

抓心挠肝的好奇。

“你们两位是认真的?”季庭溇白天才和隋瑾瑜硬碰了一场,被打得灰头土脸,这会看着悠哉悠哉的九凤和溯侑,提一下嘴角都吃力:“这才过去没两天,妖族的恢复速度可怕到这种程度了?”

“妖族恢复能力本就强悍,这两位又是顶级体质,羡慕归羡慕,但事实如此。再看看人家松珩,听说连夜出蓬莱岛疗养去了,伺候的从侍说他流了半夜的血,手臂断了半截,差点整条都保不住。”沈惊时道。

妖族肉、身强悍是众所周知的事,相对而言,人族与古仙在心法和技巧上走得更深远一点,算是各有长短。

只是在三地盛会这种场合,妖族这一长处多少占了优势。

九凤的指甲重新长了起来,脸上的苍白被红润取代,她是半点都安静不下来,身体才好一点,就嚷嚷着要把苍琚和陆尘打得在地上嗷嗷求饶。

到今天,伤基本养好了,她又觉得打这两个没意思,没挑战性,想着和薛妤认真地拼一场。

她每说一句,风商羽不动声色揽着她的力道就越重一分,等她落下最后一个字音,整个人严严实实嵌进风商羽的胸膛中,他忍无可忍地出声:“老实点,学不会是不是?”

九凤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真不再说话了,但沈惊时往她侧脸一瞥,满眼都是跃跃欲试的火热之意。

事实证明,老实这个词就跟楚遥想没半点关系。

溯侑恢复得差不多,捱过燃血咒带来的剧痛后,筋骨续长,血肉愈合,不知是不是彻底展露过真身的原因,他身上压迫感更重,往雅间中一坐,有种如松似柏的挺拔感。

薛妤等下要上场,没坐,倚在他椅边靠着,随手用竹签搅着杯盏中的红姜丝,高高束起的马尾垂到他肩头,像挂在嶙峋山石上一捧流动的活水。

“你们两是不是还得打一场,争个第一第二的名次?”音灵看向他们两人,问。

溯侑将最后一天的安排表勾过来看了两眼,道:“是有一场,在正午。”

“那你们这是,要打还是不打?”音灵往和谐得像画一样的两人身上扫了两眼,有些不信地挑了下眉:“别的不说,溯侑,你那些伤人的招数能有一个舍得往你家殿下身上丢?”

溯侑转着杯子笑了下,缓缓摁住薛妤的指节,清声道:“你这么一说,也确实是。”

他看向薛妤,问:“殿下想不想打?”

薛妤目光微闪,她舍弃了杯盏中的小木签,看向溯侑,像是在认真从各方各面评估双方战力,半晌,薄唇微动:“可以试试。”

溯侑勾着她的小指,颔首:“好。”

没过多久,陆秦从外推门进来,看向九凤和薛妤,道:“两位大小姐,到你们了,都等着呢。”

九凤怀着满腔的热情上了比试台,灵罩在两人身后关上,两人各自报过姓名后,她对薛妤道:“你之前打陆尘和苍琚用的是哪一招?我看后劲好像很足。”

至少把苍琚打得整整一天没有说话。

“是我新领悟出的一个阵法,等会可以给你试试。”薛妤认真地回。

“那行,先打着。”九凤扯了扯嘴角,五指朝半空张开,哗啦一声,扯出数百道颤动的雷电。

整个灵罩中顿时阴云沉沉,弧光闪烁,当实力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就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她携满身雷霆之力,朝薛妤所在的位置一拳轰过去。

爆裂的声响惊天动地,灵罩隐隐承受不住,有崩开的迹象。

薛妤人没动,那个接踵而来的拳印停在她眼前寸许处,几乎要挨上她的鼻尖,却怎么也没法再近一步,随着她垂下眼睫,一道阵法像深渊中的血盆巨口,将那个声势骇人的拳印咬着吞噬进了身体里,而后绷碎,消失。

这就是灵阵师,人家声势浩大,雷霆手段,她就轻飘飘地站着,动了动手指,眨一下眼睛,决战于无形之中。

两者对比起来,反差别提多大。

“我还真就不信了。”九凤盯着拳印消失的地方,不信邪地咬牙笑了下,战意昂扬:“再来。”

九凤的战力确实出色,她比隋瑾瑜更警觉,为了避免自己的招数最后被阵法反噬到自己身上来,落地的位置往往在令人意想不到的位置,动作迅速地避开一根又一根丝线,最后她再伸手一扯,就能将它们通通斩断。

就在九凤以为薛妤会凭借灵阵师的优势和她周旋时,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她放弃了这种打法,一双素手横推,朝前轰杀。

“嗯?”九凤眼睛亮了下,一边全力以赴和她过招,一边迟疑地道:“灵阵师主动送到妖族面前拼肉、身?”

在世人眼里,再厉害的灵阵师,那也有个世人皆知的弱点。

一旦被近身,基本上可以宣告战斗结束。

九凤一时间摸不清薛妤的想法。

但很快,她神情凝重起来,因为她发现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薛妤的手很白,在眼光下手背透着光,显得秀气小巧,不论是成掌,还是成拳,气势都并不突出,但力道并不是花架子。

更没有出现想象中一触即溃的情形。

两人从灵罩的地面上打到半空中,再从半空中轰向碍眼的灵罩,打得势均力敌,如火如荼。

灵罩外,季庭溇难以相信,他左右看看,对上同样震惊的陆秦:“什么情况,薛妤不是灵阵师吗?”

“我们殿下又不是寻常灵阵师。”朝华荣誉与焉地挺直胸脯,震声道:“殿下从小到大,受过的大小伤不计其数,一次疗伤药也没用过。很长一段时间,白天悟阵,晚上修心法,需要的时候,还会引雷霆炼体。”

她身上的光芒从来不是平白生成的,那是千万次的打磨和锻造中凝练出来的东西,为了与身上的责任和身份匹配,她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灵阵师用雷霆炼体。”季庭溇听得头皮发麻:“我听都没听过。”

他顿了顿,彻底服气了:“她不第一,谁第一。”

半空中,薛妤一指摁住九凤扫来的掌风,身体在瞬息间后退十几步,悬而又悬地避过凌空而来的数十道拳印。

她各方面都不弱,这是事实,但以自己的短处硬碰九凤的长处,她没这个打算,也确实差着火候。

连着躲避五招之后,薛妤率先停下脚步,长风荡起她的碎发和衣摆,发出猎猎声响,十根长线从她指尖抽出,在整个灵罩中交织出一点雪色的亮光,她指尖绷紧,将线扯得笔直,声线清冽:“该我了。”

话落,阵法起。

和先前几次对战时的阵法相比,这次显得尤为质朴平常,那是一座横亘在两人间的小拱桥,桥上布着灵光,铺着雾气,宛若仙境一角,横看竖看,怎么都看不出危险性来。

苍琚和陆尘看到这座桥,立刻想起了些难以忘怀的回忆。

前日,他们就是在这座桥上栽倒,被灵阵师的阵线五花大绑着捆下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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