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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夜生活才刚刚开启,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工作的人此时却在家苦恼。

躲在洗手间里的温荔站在镜子前,仔细看自己的嘴有没有出血,有没有肿起来,明天就要跟着节目组去户外录制,她不能受伤。

不过还好,撞到的时候他们都是紧紧闭着嘴的,拦住了坚硬的牙齿,没受伤,睡一觉起来应该就能消肿。

确认没磕破皮后,温荔打算出去。

手握上洗手间的门把,她突然开始迷惑,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跑。

是因为想到过去了?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某次温荔和朋友吵了架,从学校逃了课去隔壁学校找柏森,她提前给柏森发了短信,柏森说自己在室外上体育课,让她等下课再来,她非不听,偏让他也逃课,在教室等自己过来。

等到了他的教室,果然教室里只有一个人。

还是柏森哥对她好。

温荔突然就很感动,觉得虽然自己老是和他吵架,但他还是对她很好,她让他逃课他就真的逃了。

当即她就哭了出来,眼眶湿润,看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个清瘦高挑的背影坐在课桌前,从教室外透进来的夕阳洒在他身上,她就靠着教室后面的墙壁,像面壁似的站在那儿,开始向柏森大声抱怨起她的朋友。

她们吵得很凶,可是是为什么原因吵架的,温荔早已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那时候真的很生气,生气到和朋友大吵一架,还扬言要绝交,说着说着就恨恨发誓。

“绝交就绝交!我绝对不会跟她道歉!以后我再也不让她用我的沐浴露了!下次我偶像来燕城开演唱会,门票我就是卖给黄牛也不送她!”

等她哭够了,也没那么生气了,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开始怪罪柏森。

“喂,我哭了那么久,你都不知道给我递张纸巾啊!”

一直坐在座位上的男生终于站了起来,走过来,递了张纸巾给她。

她用纸巾狠狠擤鼻子,等鼻子通畅了,终于抬头说:“柏森哥,还是你对我好……”

然后“好”字的音节还没说完,她突然被眼前的人吓到,除了身高和体型相似之外,除了穿着一样的校服之外,是和柏森完全不同的长相。

一张英俊干净的脸,她很少正眼看他,但宋砚眼里的淡漠她却很熟悉。

她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靠,好丢脸,好想死。

“……”

“……”

两个人都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目前这个令人窒息的状况,长久的沉默让教室里气氛陡然又冷了几分。

在一个不熟的人面前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琐事,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凶巴巴地让他给自己递纸巾。

温荔尴尬得讲不出话来,宋砚抿了抿唇,轻声说:“……别哭了。”

他一开口,温荔顿时更尴尬了。

她想跑,但这时下课铃响,走廊上突然多了很多声音,她慌忙地擦去眼泪,生怕被人看到现在自己这幅样子。

“怎么办啊,我会被笑死的……”

她急得团团转,走廊上都是从教室里解放的“囚徒”,这时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宋砚蹙眉,将她拉到门后。

“你先躲在这里。”

“这也能躲?我小学跟人玩捉迷藏都不躲门后了!这也太弱智了,我肯定还是会被发现的,还有你,柏森哥呢?为什么是你在教室啊?我警告你啊不许跟别人说!”

都这时候了,温荔还不忘吐槽,她越紧张越是话痨,嘴巴叭叭地说个不停。

她真的太能说了,宋砚那时候又是个闷葫芦,和她气场不合。

可能是不爽她的聒噪,宋砚弯了弯腰,和温荔平视,眼神里有几分威胁:“学妹,闭嘴。”

“……哦。”

叛逆如温荔,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闭嘴了。

这时候教室后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踢开,宋砚的后脑勺狠狠被撞到,他吃痛地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前倾去,温荔反应不及,想接住他又想推开他,就在这短短的几秒之内,两个人的脑袋嘭地撞上了。

“耶?人呢?还没回来?”

门外那个踢门的罪魁祸首往里看了两眼,又跑开去找人了。

痛感瞬间侵袭,温荔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快被撞掉了,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嘴不说话。

宋砚也很痛,不过他比温荔能忍,不至于痛到蹲在地上,鼻尖闻到了一点铁锈味,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然摸到了血迹。

温荔本来想骂人,但一看宋砚被她的牙齿撞得嘴巴出血,又骂不出口了。

等痛感过去,强烈的羞赧就占领了大脑。

温荔脚底抹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跑了。

宋砚顶着张破了皮的嘴唇,就这样被扔在原地风中凌乱,最后等反应过来,在同学回到教室之前,独自落寞地回宿舍处理伤口。

再之后就是她缓过了劲儿,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至于宋砚忘不忘,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里了。

因为被莫名勾起了回忆,心思不在现实上,之后洗漱洗澡上床睡觉都浑浑噩噩的,温荔一直在想高中发生的事儿。

宋砚明显心里也有事,等彻底关了灯,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同床异梦,各自都心不在焉。

温荔今天睡前必备的活动——玩手机,都没有实施,她心里仿佛一直有密密麻麻的藤蔓纠缠着,都怪那些网友,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有什么可关心的,害她也跟着在意起来。给柏森打了电话,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反反复复想起从前。

“今天怎么没玩手机了?”

宋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从被子里伸过来,轻轻揽住了她的腰。

“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玩手机就准备睡了,眨了眨眼睛,故意说,“这不是因为和柏森哥打电话惹你生气了吗?不敢玩了呗。”

宋砚笑了两声。

温荔知道自己的借口很烂,他果然没那么好骗。

可是下一秒,男人低下头,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温热平静的鼻息轻轻打在她的肌肤上。

“玩吧,我不生气了。”

温荔歪打正着,心里有些诧异,不过她将错就错,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语气有些得意。

“宋老师你不是吧,真生气了?你这么小心眼的啊。”

宋砚缓缓叹气,半晌,淡淡嗯了声。

高傲如温荔,从来都只有别人迁就她、体贴她,心里那微乎其微的母爱本能竟然一下子就被这男人给激出来了。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有的男人,女朋友跟自己撒一撒娇,就连命都肯给人家了。

温荔酝酿半天,笨拙地解释:“虽然我跟柏森哥是有过婚约,但我跟他没感情的,我俩就是兄妹,”又想了想,感觉兄妹这词儿也不对劲,现在男女之间叫哥哥妹妹也很暧昧,又改口,“不是,我跟他就是朋友,24K纯友谊。”

她还是第一次跟人解释和其他异性之间的关系,本来是不想解释的,但是不想让宋砚误会的想法战胜了她的高傲,磕磕绊绊地解释了大半天,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消消气。

宋砚揽着她的胳膊力道又紧了紧,淡声回应:“知道。”

“真的,你要是还介意,那以后我跟他打电话,就当着你面儿说。”她咽了咽口水,问,“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总要允许我跟他偶尔联系吧?”

宋砚拒绝:“不行。”

“啊……”温荔小声吐槽,“管这么紧呐。”

连柏森都不允许她联系,那以后会不会也不许她跟其他男演员演戏,最后发展成不许她拍戏,把她天天关在家里吧?

这肯定不行,她是一个有事业追求的人。

正当温荔胡思乱想之际,宋砚笑了,从被子里伸出手,揉了把她的脑袋。

“开玩笑的。”

温荔迷糊了,皱眉问:“那我以后到底还能不能和柏森哥联系啊?”

宋砚:“能。”

“切。”宋砚说能,温荔又突然没那么满意了,“这么大度,那看来你也没有多喜欢我。”

这回换宋砚迷糊了,哭笑不得地说:“你这丫头真是……”

“别跟着柏森哥叫,油腻死了。”温荔嫌弃地撇撇嘴,又说,“咱俩之间不是有特殊称呼的吗?”

“温老师?”

“不是。”

“学妹?”

“接近了,还差俩字。”

宋砚懂了,轻声说:“阿荔学妹。”

“嗯嗯。”温荔满意地点点头,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你看网上的讨论了吗?”

“什么讨论?”

“就是有关于你额,初恋的讨论。”温荔觉得突然这俩字说出来好难为情,语气结巴,“当然我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可是我觉得你那时候是真没有喜欢的人,如果非要说有喜欢的……柏森哥?”

虽然宋砚和柏森都向她明确澄清了自己的性向,但她还是觉得如果宋砚那时候如果真有喜欢的人,那么只能是和他朝夕相对的柏森。

果然,宋砚对她的猜测很不理解:“怎么可能会是他。”

她紧接着就问了下一句:“那是谁?”

宋砚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