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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冬霖夺去剑道的同时,湫十等人也没闲着,他们拿着那份遗迹图,一路朝北,不过百里,顺利而快速地寻到了地方。

这让原本做足了要面临一场大战准备的众人有些惊讶。

这里的天穹是纯粹的蓝色,万里无云,这样澄澈的底子,就连一只飞鸟掠过的轨迹,落在人眼里,都显得清晰可见,有迹可循。

皎皎不大关心他们这么多人来这里做什么,直到湫十说了之后,才诧异地咦了一声,举目四望,低喃:“我怎么不知道剑冢里还藏着宝贝。”

湫十将遗迹图往她跟前凑了凑,低声问:“大费周章才弄来的,不是被骗了吧?”

“神语的波动倒是真的。”皎皎伸长脖子一看,纤细的手指往北面点了点,又看了眼如水洗过的苍穹,道:“阿兄取剑道,至少得三日,若我没认错,标的地方是北山那边。阿嫂,要不要去瞧一瞧?”

既然专程为这个而来,这地方肯定是要去的。

一行人行进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皎皎指着的北山,正是遗迹图上那个被圈出来的小小一点的边缘区。

一个埋藏在山与山之间的桃林秘境。

两座山巍峨高大,中间空出的地域却很平坦,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泊。湖泊边松软的沙地里,种着一丛接一丛的芦苇,像是察觉到了来人的动静,漫天的芦苇穗随风而动,荡起一片白色的浅影。

拖着长长尾羽的珍珠鸡三两只凑在湖边,也不怕人,一边用尖利的喙啄着湖面,一边侧过头看他们,从喉咙里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

跟湫十设想的瘴气滔天,群魔乱舞的情形相比,这样的一幕,无疑是人间仙境,平和得不像话。

见此情形。

皎皎回首,看了眼淞远,像是在确认什么。

“退开。”淞远薄唇微动,声线浅淡,宋昀诃等人听闻,哗啦啦退开一大片。

淞远眼睑微垂,面容清隽,他从容行至浅滩边,伸手拨了拨那一丛丛开了花似的芦苇,而后蹲下身,将手掌垂入沁凉的湖水中,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道:“皎皎。”

皎皎顿时明白了什么一样,她闭上眼,纤长的食指轻轻点在半空中,朱唇微启,音色空灵,如从天边响起:“冰封。”

随着她这一指落下,原本漾清的湖水结上了冰,踩着的地面成了霜白的银色,和风在顷刻之间变脸,天穹中浅淡的蓝像是点开了一颗墨,重重地化开了。

涑日上前,不动声色守在了湫十身边。

半晌,淞远面不改色地将手抽回,垂眸用干净的雪色帕子将指缝间的水渍一点点擦干净,做完这些,他迎着那么多双眼睛,开口道:“湖底有一座墓,金丹期修为可入内一试。”

队伍中,修为入了金丹期的屈指可数,天族四个,妖族这边,加上湫十,也才三个,还有一个秦冬霖入了小空间赶不回来。

皎皎拉着淞远在一边悄悄咬耳朵:“你感应清楚没有,什么墓啊,谁的墓可以埋在剑冢底下啊?”

淞远:“应当是你阿兄专为后人准备的机缘,他的气息太引人注目,放在别的地方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便干脆放在剑冢之内。也亏这里有无双剑道镇压,当初又设下那样多的禁制阵法,这墓才得以保存至今。”

皎皎诧异:“我阿兄的钱财宝贝不都是由我阿嫂管着的么,怎么他还有私库?”

闻言,淞远伸手揉了下眼窝的位置,又含着笑揉了揉她的发,道:“皎皎,这话你别在君主面前提及,不然又要被发配着去干苦差事了。”

“我就是趁着阿兄不在时说一说。”

“我说的也是实话,阿兄每次都恼羞成怒,专逮着我罚。”她嘀咕。

她拍了拍他的手掌,一下子跳得老远:“你别拍我,等下又将我拍回原身了。”

没等他说话,皎皎便又噌的一下,松鼠一样蹦到湫十身边去了。

湫十正在发愁。

莫长恒自从听了这墓的消息,显得急不可耐,在宋昀诃提出队伍中的人该如何安置时,当即狠狠皱眉,不耐烦地开口:“让他们在上面等着,修为不够,强行带下去也是送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宋昀诃,你们再不下去,我就自己下去了。你不看重机缘,我可看重得很。”

湫十听了这话,呵地笑了一声,也没什么好脸色,她指了指背后平静无波的湖面,道:“来,你下,你第一个下。”

“你不下我都看不起你。”

莫长恒怒目而视,愤然转身的时候,被皱着眉的云玄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肩:“长恒,你太冲动了。”

“这不是冲动,这叫没脑子。”湫十心情本就不好,一路行来,天族的人一点作用都没发挥出来,就各种唱反调来得厉害,特别是莫长恒,像个炸、药筒,令人烦不胜烦,“我真是搞不懂,你这样的性格,到底怎么当上的天族太子。”

湫十真要刺起人来的时候,专往人伤口上扎。照她的话来说,他自己都不要脸了,她还给他留什么脸。

莫长恒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

在他看来,宋湫十和莫软软是同样的人,从小到大,什么都不会,只会指使人捣乱,一旦出了什么事,不都是他和宋昀诃这个当哥哥的在前面顶着受处罚吗,现在好了,长大了,一言不合便想着顶替兄长的位置了。

天族内部的事都传到妖族去了,若说莫软软半点不知情,他根本不信。

但凡莫软软说句不,或是直接将骆瀛送走,他还觉得自己这个兄长,这么多年的付出不算全被辜负,可如今,再看她那副懵懂的样子,他只觉得讽刺,莫大的讽刺。

连带着看宋昀诃和宋湫十这对兄妹,都没什么好语气,特别是宋湫十的背后有个秦冬霖,她自身的修为和情况也比莫软软好,日后若是获得妖月琴认主,宋昀诃的地位岌岌可危,到那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吗?

兄妹情深的戏码,他还演得出来?

云玄敛眉,看了眼天色,扭头对湫十说:“罢了,也别多说了,我们先下去探探情况。只要小秘境里的东西全搬出来了,多少都会分到每个人手上,不下去,反而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湫十点头。

莫软软没进去,她修为才只到大宗师境,为保险起见,留在了上面,去的是天族另外一位嫡系,前几日才踏入金丹境,算是勉强踩在了合格线上。

片刻后,七道身影从湖岸边一跃而下,悄无声息的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在湖边看不出来,可入了水,湫十才意识到其中另有乾坤。湖□□,颜色是淡而温柔的浅绿,越往下探,便越能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生命灵浪,等她潜入湖底,脚落在青铜浇筑的地面上时,那股灵气波动,已经强到了令人心悸的地步。

即使湫十在灵脉的中心挖灵源石时,也没感受过如此蓬勃而浓郁的生机,像是将整个世界的活力都汇聚到了一口泉眼中,就连咕噜噜冒出的小气泡,都带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灵力威压。

湫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恨不得将自身化为一滩水,雀跃欢呼着汇聚到主流中去。

她悟的琴便是生息之道,春日万物复苏,夏日葳蕤花木,秋日霜红一片,冬日皑皑雪色中的一抹翠绿,皆是她走过的道路,这样的生机,对她而言,比什么大补的灵药都管用。

湫十甚至觉得,若是能在这样的地方正儿八经修上千年,抵得上她在外面拼死拼活感悟万载。

“哥。”湫十看着轻飘飘落在身边的宋昀诃,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襟,等后者看过来的时候,顿时愣了一下。

宋昀诃敛着眉,一副毫无所觉,严阵以待的警惕模样。

再看其他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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