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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心甘情愿地一直处在“朋友”这个位置上吗?

看着她不断地心动,爱上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男人,看着她受伤哭泣,看着她终于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最后,在她跟他丈夫的婚礼上送上个礼貌客套至极的祝福?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未来,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可他还能做得了什么,

他没有办法绑架指挥一颗心,叫这颗心只为自己跳动,

他什么也做不了,

是的,他已经预见了他可笑的未来,却没有任何能够改变的余地。

只要一想到这个永远无人所知的结局,他便陷入莫大的恐惧于绝望之中。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将她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出来,

可从她出现的那一刹那,

他曾经所做的一切努力好像都只成了负隅顽抗的,

他周围的一切都失去色彩。

四周的人和事于他而言都成了无意义的凌乱的线条,

只要她出现在她面前,便具有这样的魔力。

他的心脏只为她跳动,

这是已经他融入骨血的本能,

他对江雪萤说的话不曾掺杂半分虚情假意,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未来,他就知道他必死不可了。

他的血液必须要流淌到她的脚下,

“头颅不滚到所爱之人的脚下,便是肩上的重担”*。

如果不能得到她的心意,

那至少也请她像玛特尔那样捧起他的头颅。

这是他最后的,仅存的愿望,

如果他注定不能拥有她,

那他希望他能永远地生活在她的生命中,以这样的方式。

跋涉这漫长的十数年,他不是因为救赎才喜欢她,

喜欢她这件事本身对他而言就是一场救赎。

是一个灵魂无法控制地向另一个灵魂靠近,

因为太喜欢,喜欢到无法回避这种召唤,

每一个答案都将他指向她。

是他的身心都在涌动,呼唤着,向她的靠近。

故事到这里,终于画上句号。

说这些话的时候,池声微微垂眸,神情淡而柔和,抽离得仿佛在诉说一段不值得一提的过。

窗外,冬雪静谧柔和地轻轻飞舞。

江雪萤仰着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池声,眼睛酸到,似乎眼睫一动,就有眼泪即将夺眶而出。

经年累月的浓烈的爱意,似乎要将她吞没,

她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在这一刻,一切的不安,一切的不真切感,如同冰雪般应声溶解,

她的心脏酸胀到像被人用力揉成一团,无数说不清不明的情绪在这一刻似乎糅杂在一起,争相恐后地欲破胸而出。

“那现在,”池声抬起眼,浅色的双眼安安静静地看向她,“你愿意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了吗?”

他亲手将自己的心剖析,再一次毫无保留地送到她面前,

江雪萤没有说话,

池声也没吭声。

四目相对间,

江雪萤鼻尖一酸,眼前一花,再也控制不住翻涌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主动凑上脸,

无需多言,池声微微垂眸,已明白她的用意,闭着眼,他很安静地仰靠在沙发,任由她亲,

布料摩挲间,五根挤入彼此的指缝,十指相扣,

唇齿一触即分,

像是试探,

旋即,便温和而珍重地亲密交缠。

江雪萤的后颈被池声扣住,池声垂下眼睫,细细密密的吻如雨滴便越落越深,以这样的方式柔和地回应她的亲吻。

在这一刻,他又是最幸运的,幸运到就算这一刻叫他死去,他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室内的音箱里播放着的音乐在娓娓流淌。

唱着:『宁为她跌进红尘做个有痛觉的人

为那春色般眼神愿意比枯草敏感』

似乎即是他一生的注脚。

但所幸,百川终会入海,

你是我永恒的母题,

在十数年前,那个潮热的雨季,两个孤僻的小孩自我观察之际,

便已注定,相爱的人,哪怕历经千山万水,跨越重重山海,也终会再相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