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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衍料到会有如今这么一天。

但他到现在为止,着实忍他弟很久了,跟盛柠在一起这件事,他理亏他认,但温征小人得志那样儿,看了实在欠揍。

温衍年少时,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又忙工作,家里有弟弟有外甥要照顾,根本没有叛逆和任性的资格。

除了最小的外甥最懂事,又怕他这个舅舅,所以他一直没操什么心,但另两个不同,没少让他头疼,毫不夸张地说,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小魔王。

弟弟仗着家里有钱在学校里称霸称王,早恋打架是一个不落,每回他替父亲去跟弟弟班主任谈话,连班主任都摇头叹气说明明是兄弟俩,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外甥女也是被养出了一身骄纵的大小姐脾气,追星追得成天嚷嚷着要去闯荡娱乐圈,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竟然瞒着家里人找别人来冒充父母给她签约,大老远一个人偷跑到海外去当练习生,被他抓回来以后关了半个多月才老实。

外甥女他不好揍也不舍得揍,于是温征这个做弟弟从小到大都没少挨他的揍。

要不是盛柠俩姐妹还在这儿,他要给温征留面子,估计这会儿早开揍了。

“说够了没有?”温衍语气不耐,“说够了能不能上菜?”

埋汰了一大通,温征也算是解了点气,暂时给嘴皮子放了假,叫服务员上菜。

这顿饭他吃得格外舒心,可以说是自和盛诗檬分手以来,最舒心的一次。

温征光自己吃得舒心还不够,他还格外照顾盛诗檬和她姐姐的感受,问她们菜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合胃口就重新点。

姐妹俩都不挑,这一餐下来都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她们的舌头又不是金子做的,谁敢挑剔。

温衍对这家餐厅没什么好印象,哪怕老板就是他弟弟,他平时应酬的时候也不爱来,除非是合作方那边指定要来这里吃饭,他才会勉为其难地将饭局安排在这里。

他不怎么吃菜,温征就给他倒酒。

“哥,我们喝一杯啊。”温征笑眯眯地举起酒杯。

温衍:“我跟你喝,你能给我让多少利?”

温征有些无语:“我又不是在跟你谈生意。”

“我喝酒要么为利,要么为人情,没利可图,这也不是什么人情局,我跟你喝什么。”温衍冷漠地撇开眼,“你自个儿喝吧。”

温征哑口无言,要不怎么说他哥自退役之后,在那一年的股东大会上强势入主集团,只当了几年的太子就登了基,爸那边也心甘情愿退位做起了太上皇,别说内斗了,他连篡位的资格都没有。

“行,你不跟我喝。”温征转而又对盛柠说,“檬檬她姐,按岁数的话你比我还小上几岁,我直接叫你名儿你不介意吧?”

盛柠点头:“当然可以。”

温征语气闲适:“那盛柠,既然我哥不跟我喝,你是他女朋友,我这个做弟弟的敬你一杯酒应该不过分吧?”

盛柠一个没出茅庐的学生,哪说得过温征,刚拿起酒杯,杯口就被温衍伸过来的手摁下了。

“跟一刚毕业的姑娘喝酒。”温衍淡声说,“你也就这点儿出息。”

温征耸耸肩说:“那我酒都倒了,总要有个人陪我喝吧。”

温衍看他那副无赖的样子,没什么表情地笑了声,往自己酒杯里盛满酒。

“喝吧。”他随意举起酒杯。

温征得逞,懒懒眯眼笑开,也举起了酒杯。

“咱兄弟俩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都在酒里。”

盛诗檬坐在盛柠旁边,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盛柠的袖子,她在集团做了那么久的实习生,对温衍的身份认知还是有点没转变过来,小声对盛柠说连温总都喝了,她们不喝是不是不太好。

盛柠也觉得,这一桌身份最高的人都喝了,她们不喝不合适。

于是她跟温衍说,要不她们也喝一小杯算了。

“你们俩不用喝。”温衍看着俩姐妹,淡声嘱咐道,“记住,以后在外工作应酬的时候别松口,坚持说自己不会喝。”

盛诗檬愣愣地点头:“哦。”

以前她跟温征还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带她去朋友聚会上玩,那些朋友也有要跟她喝酒的,都是温征帮她挡下的。

温征当时调笑着说,有他在,哪儿能让你们这帮不怀好意的孙子得逞灌他女朋友的酒。

可是温征偶尔中途离席,接电话或是上洗手间什么的,就几分钟的空隙,盛诗檬就被他的朋友们塞了酒,说不喝就是不给他们面子,结果依旧是被钻了空子让酒进了肚。

今天居然被温衍上了一课,他还教她们以后出去工作了怎么应付。

盛诗檬不禁看向温衍。

自从上次去了温宅,这个不近人情的温总在她心里竟然慢慢变得柔软了起来。

温衍没注意到盛诗檬在看自己,和温征有来有回地喝了几杯后,兜里手机响了起来,他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是德国人那边打过来的,不能挂,于是只能起身去外面接。

“别趁我不在叫盛柠陪你喝酒。”男人就连威胁的话也说得十分平静,“否则你今儿就甭想走出这个门。”

温征颇感好笑,举起双手保证道:“用得着护这么严实么?成成成,不敢不敢。”

等温衍出去,盛诗檬终于也敢离桌去上洗手间了。

其实包间里就有单独的洗手间,温征以前跟她提过,餐厅是会员制,能订这个包间的都是VIP,进进出出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人,因而这个包间里的单独洗手间用处比较多,有些时候是用来方便,有些时候是用来办事。

她想起这个,还是决定去外面的洗手间方便。

原本是想拉上盛柠陪她一块儿去,结果温征却口头拦下了盛柠。

“我跟你姐单独聊聊。”

盛诗檬皱起眉:“聊什么不能当着我和温总的面聊?”

温征有些哭笑不得:“就是不能当着你和他的面儿聊才要单独,你怎么跟我哥一个样儿呢,我又不会吃了你姐。”

他见盛诗檬眉头未松,单手举起做发誓状,妥协道:“放心,不喝酒,就聊聊,我保证。”

盛诗檬看了眼她姐,盛柠冲她点了点头,示意没事,她这才放心地走出包厢。

其实盛柠也不知道温征要跟她聊什么。

不会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她和温衍分手吧?

她还在猜温征要说什么,坐她对角线的温征开口了,没有叫他们分手。

他说了段她没大听懂的开场白。

“去年的时候我和我外甥分别去了趟寺庙,替我哥许了个愿,然后今年吧,这愿望它只实现了一半。”温征笑着哼了声,“佛祖的半边儿耳朵聋了,愿望只听着一半,真便宜我哥了。”

许愿还能只实现一半的?

盛柠好奇,但却不好问,毕竟跟温征不熟,人家许的什么愿跟她无关,怎么说也是隐私。

她抿唇,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温征还是可怜自己,轻声说:“能实现一半就很好了。”

她今年就许了一个愿,结果都还没实现。

“你跟我哥是什么时候在一块儿的?”温征问,“我和檬檬分手前么?”

“分手后。”

“他追你你追他?”

盛柠觉得自己像是在被盘问,心里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答了:“他、追我吧。”

温征眯眼,吊儿郎当地问:“死缠烂打?”

盛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也不算。”

温征懒洋洋地勾着唇说:“难怪了,他这么熟练。”

盛柠没听懂,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腔,只好举起杯子抿了口茶掩饰尴尬。

“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抓不着我哥的把柄了,多亏你,今儿我总算是狠狠出了口恶气。”温征突然往前倾了倾身子,胳膊伏在桌上,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她,“他死缠烂打的时候什么样儿?是不是特不要脸?你当时有用手机录下来么?”

盛柠表情复杂,她又没病,怎么可能会录这个东西。

再说她要是真敢录,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个问题。

温征一看盛柠那表情就知道她没录,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上回见他做这么出格的事儿吧,还是在他上大学那会儿。”温征问,“他跟你说过么?”

盛柠摇了摇头:“没有。”

温征:“想知道吗?”

盛柠:“想。”

温征跟狐狸似的笑了笑,故意晃了晃手中酒杯,蛊惑道:“跟我喝一杯就告诉你。”

盛柠立刻给自己倒了杯酒。

温征今天准备的都是高度数酒,盛柠一口爽快地干下去,喉咙发热,脑子几乎是瞬间就有些小晕。

盛柠喝完,将空酒杯面向温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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