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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裘将手里的茶盏不轻不重放在桌上,不大的动静却叫人没由来觉得心惊肉跳。

“朱泸,朕再问你,这人你娶是不娶?”

他声音再慢条斯理不过,可那话语间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这朱泸也样的也能算是个男人?平白碰了人家姑娘身子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半分责任也不打算负,将自己推脱得干干净净,可真叫人大开眼界一回。

朱泸却只觉得自己冤枉至极,他事前连这二姑娘的面都没见过,分明是被有心人摆了一道,凭什么他还要吃这个哑巴亏?

再怎么说他也是未来的南平王,世子妃的人选得慎重了再慎重。

若真娶进门,岂不叫人耻笑一辈子?

朱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气,哑着声音道:“皇上,非是臣不娶,而是二姑娘刚才的话也放在那里了,臣实在不好强人所难。”

朱琉看着跪在地上到这时还在犯傻的朱泸,忍得十分辛苦才没有踹上去,你就是心里这么想也做出个样子来啊,这他妈膈应谁呢?

谁不知晓齐国公府现如今深得陛下看重,而且嫡长子白宇近段时间接连办好几项差事,锋芒毕露,齐国公府后继有人,就是真把二姑娘留在府上一辈子也是使得的。

朱琉看着霍裘寸寸冷下去的神色,跪在朱琉身边道:“陛下息怒,父王昏过去前说过定会给齐国公府一个满意的答复,这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兄长今夜受了刺激,说的都是胡话。”

真要结了这门亲,说到底还算是南平王府赚了便宜。

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不成还想娶了公主郡主不成?

就他自个儿那副德行,谁能瞧得上?

朱琉气得心头滴血,手指尖儿都开始泛出浓烈的白。

屋塔幕坐在屋内,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那眼神,半刻没有从小姑娘脸上挪开。

小姑娘生气极了,不仅红了脸还红了眼眶,屋塔幕动了动身子,一向最不喜欢管闲事看热闹的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那倔强的小模样,真叫他有些心疼。

唐灼灼有些担忧地望了朱琉一眼,而后扭头对霍裘道:“臣妾瞧着当务之急是将幕后的人找出来,给齐国公府一个交代,至于婚事,等到南平王醒来再定也不迟。”

越是位高权重的,对这些阴毒的伎俩就越熟悉与痛恨,今日的事,一瞧这是被人安排好的。

在帝王眼皮子底下还如此胆大妄为,已经犯了天家大忌。

“今日外出形迹可疑的,通通抓起来。”霍裘一锤定音,再不想见到朱泸那张丧气的脸,起身拂袖就走。

唐灼灼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走过去将朱琉扶起来,捏了捏她的手,柔声细语地劝慰:“南平王那儿,皇上已派了最好的御医照看,你大可放心。”

等她终于从那个帐篷里走出来,一阵凉风拂过面颊,她微一抬眸,就见霍裘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站在月色下眉目深深威严自成。

他在等她。

这个结论叫唐灼灼眼角眉梢都微微带上了笑意,她几步迎上去,才一靠近男人身边,就被他握了一只手。

“怎的这样凉?”

唐灼灼摇了摇头,道:“等天儿再冷一些,手脚都是冰凉的,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霍裘大半个侧脸掩在黑暗中,瞧不清楚神色,半晌后才低声叹了一口气,“朕的娇娇怎么就是养不胖呢?”

若是胖些,身子也能比现在好些吧?

唐灼灼一听,顿时警惕起来,她娇声娇气地哼了一声,若不是尚在人前,只怕又要无法无天地戳戳他胸膛。

“臣妾这是自胎里就带出的病,只能慢慢养着,指不定哪天就……”

他们原是慢慢地走着,霍裘最不爱听这样的话,他顿时止了步子,连带着唐灼灼也一个踉跄被他略显粗暴地带入怀中。

竟是连身后跟着的侍卫仆从都顾不得了!

“再说这样叫朕不痛快的话,娇娇就自去领罚。”他声音紧绷得厉害,手上的力道像是要把怀中的女人融到身子最里处永远不分开的才好。

只可惜他的威胁向来无甚威力,唐灼灼微微一愣后眨了眨眼睛,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声音里仍是融了笑意的,“臣妾浑说八道的。”

霍裘高大的身躯如同一棵可遮天地的大树,此刻又沉重得叫人心头压抑,许久,他才重重地抱了抱她肩膀,道:“会有法子的。”

总会慢慢养好的,一日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总会好的。

唐灼灼生了一双极璀璨的眸子,此刻微微眯成了月牙形,眼角的泪痣却更为勾人,她循着男人的眼光摸到自个的眼角,道:“自古红颜多薄命,皇上要多疼惜娇娇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