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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想好了,我便去陛下那去央道赐婚圣旨,好歹也体面些,叫清远候府的人不敢欺了你去。”

朱琉胡乱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牵强地道:“等回了京再说吧。”

朱琉一走,唐灼灼面上的笑意就缓缓消减下来,她拿起小银剪给才换的新鲜花枝修剪,一面扭头问端了糕点进来的安夏,“清远候世子在京都风评如何?”

安夏一听主子问起这个,倒是来了精神,将自个听到的传言一一道来。

“娘娘,清远候世子好远游,这回游历了好几年时间,前不久才回来。”安夏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娘娘可去看了昨日的骑射?正是清远候世子夺了魁,骑在马上跑得那样快,还箭箭射中靶心,听闻皇上都降下了赏赐呢。”

唐灼灼手里的小银剪在花枝上顿了顿,她随后专心修剪,蹙着眉头轻声道:“是吗?那倒也真是个不错的。”

就是不知晓这皎皎如月的公子面具背后,可是如出一辙的内里?

再晚一些,霍裘就掀了帘子进来。

在这里不比在宫里,无需处理那样多繁琐的政务,倒是难得闲暇。

将近十一月的天,又是草原,是以格外的冷些,唐灼灼见他进来了,笑着将剪子放下,又走过去替他解了披风。

她这样乖顺,身上还带着不知名的花香,淡淡浅浅好闻得很,霍裘剑眉一挑,声音清隽:“今日怎么这么乖?”

唐灼灼抿着唇轻笑,眼里润着薄薄的媚意,褪去了几日前的虚弱苍白,就连声音也轻快几分:“臣妾几时不乖了?”

这话一出口,安夏和紫环都齐齐低下了头,有些心虚。

自家主子被皇上宠得越发娇纵,来小月子的时候哭得这位主子爷满身的泪,直僵着身子许了一溜儿的好处不说,甚至还亲自拿了热帕子给主子敷在小腹上,反反复复地试探着温度。

这样的男人,就是放在一般的百姓人家都打着灯笼难找了,偏生是这世上顶顶尊贵的那个。

就是不知自家主子受了陛下这等精心呵护,可否还受得了往后的重重风霜与疏离。

新人替旧人,古来如此。

帘子掀开一道口,灌进来一些冷风,霍裘怕凉着她,便站在门口等身上暖和些了,才将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拢在怀里。

“晚间可有事?”

唐灼灼点头,指着昨日就叫人去采了晾着的红色浆果和墙角一边的花瓶,道:“臣妾今日想了好几回,将果子捣碎了挤出汁浆来,再将花瓣碾成花泥,和在一起晒个十几日,等成了型添一些蜜桃果味的香料,制成的口脂必定好看。”

霍裘的目光在她粉嫩的樱唇上滞留一会,声音清润带上了些微的笑意,“为何添蜜桃果味的香料?”

唐灼灼抬眸,从善如流地改口:“那便添香梨味的吧。”

她虽嘴上这样说,可瞧着霍裘的眼神分明是带了嗔意的。

这男人明知故问。

霍裘揉了揉她嫣红的唇珠,周身的寒意如骤遇暖阳般消散,他朗笑了几声,搂着娇气包意有所指地哄:“就添蜜桃味的,香甜可口,朕欢喜。”

“真想不起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唐灼灼不答,只是眼角眉梢晕染着笑意。从早间起来开始,两个丫鬟就在念叨着今日是她生辰,若在宫里,定是要好好过上一场的。

唐灼灼觉着不甚在意,只是没成想这男人倒是还记得这些。

“陛下可有给臣妾备上生辰礼?”

无需想,这男人既来问她,定是已备下了的。

这两日过得不安生,为着南平王世子与齐国公二姑娘之间的事,如今闹得满城风雨,那些个流言蜚语压都压不下来。

最后没了法子,朱泸再是不情愿,也还是进了齐国公的帐篷,谁知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几棍打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齐国公的怒吼声久久不息,这事就彻底僵了下来。

外人皆以为那日夜里齐国公放下的只是气话,哪成想人家说的正是心里话。

齐国公府的姑娘要么一生不嫁,要嫁就定然是真心疼惜姑娘,品行端正的良人。

这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打在了南平王府的脸上,连带着给府上所有人都没脸。

而那日说的彻查,自然也就成了一句空话,不了了之了。

唏嘘看戏之余,唐灼灼也是有些心疼那只见了一面的二姑娘。

霍裘眯了眯眼,吩咐李德胜将东西呈上来。

一副画卷,静静地躺在锦盒当中,白卷黑底,颜色的碰撞尤为激荡人心。

唐灼灼心有所感,拿了那画卷缓缓平铺在案桌上,一卷到底,白色的小袄衬着素色的雪地,上头的女子巧笑嫣兮,一张小脸隐约可见撩人的媚意,却到底还是青涩的。

背景是裹了雪的洛音桥。

唐灼灼记得很清楚,她就是在这桥附近落的水,冬日里的寒水险些就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