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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床幔轻挪,一时春色无边,欢愉过后,唐灼灼只觉得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着男人将自己抱着清洗了身子,头再挨着枕头的时候,就撑不住闭了眼睛。

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噼里啪啦地下了大雨,寒气止不住地往被子里渗,天色浓黑,她身边的位置一片冰凉。

唐灼灼撑着身子半靠在枕头上,目光落在了窗前一侧的男人身上,夜色深浓,烛火都蓄起了幽暗的光,间或摇摆一下,霍裘身姿笔挺如松,一动也不动,像是笼罩在一片密不透风的压抑里。

她掀起被子下了床,缓步走到霍裘身后,也不说话,只是将头贴上去轻轻蹭了蹭他的背,而后环住了他的腰。

霍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明日一早,母后便要前往寺里礼佛了。”

唐灼灼眼皮子仍有些睁不开,脑子却清醒了,“皇上舍不得,便将母后留在宫中吧。”

霍裘面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挣扎,而后归于平静,“不必了,寺里是个好归宿。”

唐灼灼默了默,学着他往常一样,轻轻地在他后背上抚了几下,声音中还带着软软的糯意,和身子一样的软,道:“别伤心,我陪着你的。”

前世,没有她的插手,关氏也是入了寺里礼佛的,那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晓,可今时今日,她是陪在这人身边的。

哪怕这样的安慰并不能缓解什么。

良久的沉寂过后,霍裘捧了她的小脸,亲了亲额心位置,声音里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道:“夜里冷,快回床上躺着。”

小姑娘应得倒是快,只是环着他的手臂却不松开,睡眼惺忪的脑袋软软地贴在身后。此情此景,霍裘觉得好笑又好气,手里的动作却是十分实诚,将人好生抱起坐在床沿上,轻声轻语地哄。

最后,直到小姑娘沉沉睡过去,霍裘抬起眸子,食指摩挲着她娇嫩的脸颊,声音柔得不像话,“也不知道是谁安慰谁。”

第二日一早,难得出了太阳,冬日的暖阳比金子还难得,照得红墙悠悠,重重宫阙,长春宫又添了几分活力。

这些日子天气相比前阵子暖了些,唐灼灼起得也要晚一些,她支着身子起来洗漱,安夏这时候端着一件舒适的罗裙过来,说是陛下吩咐送来的。

唐灼灼原本低着头磨着口脂,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瞥了几眼那件长裙,问:“尚衣局新制出来的?”

瞧着也不怎样出彩。

安夏笑着摇头,如实说道:“皇上身边的公公说了,就是寻常的衣物。”

“娘娘您忘了?明日就是琉璃郡主的大婚之日了。”

唐灼灼自然没忘。

只是她原以为明日赶早才能出宫的,可瞧着这架势,说不得今日就能出去。

等用过午膳,帝王仪仗停在了长春宫门口。

霍裘进殿的时候,唐灼灼正在缝制寝衣,一件明黄色的里衣,想也无需想,就知晓是为谁缝的。

安夏突然没了声音,唐灼灼抬眸一望,面上顿时溢出几缕笑意,伸手朝他招了招,道:“皇上,过来瞧瞧这个花样喜不喜欢。”

堂堂帝王之尊,被她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却生不起丝毫的恼怒心思,霍裘心中低叹一声,脚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大步走到了她跟前,盯着那团黑青的绣面瞧了半天,最后皱着眉问:“这是什么?”

唐灼灼不太开心地抿抿唇,指着那团东西道:“这是祥云纹,是最简单的花样了,还是不像吗?”

霍裘轻咳了一声,又仔细瞧了两眼,揉了揉她的发丝,道:“不拘什么样式,娇娇亲手缝的,朕必定视若珍宝。”

唐灼灼弯了许久的腰,也有些累了,于是将那寝衣放到一边,勾了他的脖颈虚虚地搂着,将泛着红晕的食指指腹凑到他跟前,好叫他瞧清楚那上头细小的针孔,道:“手都扎破了,给揉揉。”

这小女人撒起娇来要命一样,霍裘虽然早就熟知她秉性,但还是朗笑一声,捉了伸到跟前直晃的玉指,贴上去吮了吮。

一股子酥麻温热的感觉在脑子里炸开,唐灼灼也不挣扎,眼里却慢慢地蓄起了一池春水,勾得人心底痒痒。

霍裘见了她这副模样,更添了几分柔意,小女人何时做过这样的活?一双纤纤玉指跟青白的葱尖一样,金贵的很,如今也为了他拿起了绣花针。

年轻的君王心底的柔情蜜意多到几乎要溢出来,他的神情一软再软,之后只剩下了低沉的叹息声:“朕的寝衣多的是,娇娇何需自个动手?”

唐灼灼偏头去闹他,最后还是霍裘亲自挑了花钿贴在她额心,才亲了亲她的手,哑着声音道:“娇娇,朕不伤怀的,你莫伤着自个。”

今日天才蒙蒙亮,关氏就启程去了龙鸣山,唐灼灼要起来去送,却被男人拦了腰接着睡下。

临到头来,堂堂太后离宫,一个能做主的人也没出现,怎么都显得凄凉。

男人咽不下心底的那根刺,可看着关氏孤零零前去山寺心底也不好受,她全瞧在眼底,却也只能用这等法子来哄得他开心开心。

唐灼灼将手指抽回,别过头道:“才不是为了这个。”

霍裘连连笑了几声,见她有些着恼了,才揉了揉她腰间的软肉,扯开了话题,道:“我家姑娘倒是真长了些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