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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珩拿着手机却时不时地刷新一下,他现在还不太会玩微信,打字也不快,但宋园发的每一条朋友圈他都有看。

临近过年,谢家每天都有人来拜访,今年尤其的多,都知道谢太子死里逃生,所以今年大家表面上是来看谢老爷子,实际上是看望谢珩。

很多豪门中人都很相信迷信那一套,前几天谢老爷子请了个大师来,想为自家孙子去去晦气,哪知道那位大师在看了这谢珩以后,竟然说这谢太子身上有大气运,这位大师很有两把刷子,平时不轻易出山,如果不是谢老爷子有机缘又愿意砸钱,他也不会来谢家。谢老爷子喜不自胜,就是不怎么相信那一套的谢彦军听了这话都很高兴,谁不愿意听吉利话呢。

谢彦军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在跟几个好友打牌时,都一连赢了好几把,正在高兴的时候,他的司机走进来,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顿时脸色难看极了,他猛地起身,走出客房,谢太太跟容珩站在主楼的阳台上看着,铁门外面是一个狼狈至极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不知道跟谢彦军都在说什么,又哭又笑的。

谢太太看不清谢彦军的表情,但她能猜得到,他此刻一定很不耐烦。

“阿珩,陪妈妈出去走走。”

谢太太跟容珩走出主楼,两个人都神色漠然的经过谢彦军跟那个中年女人身边,母子俩神情一致,眼睛都没往那边看。

中年女人看到谢太太还有容珩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尤其是看到容珩,她都不知道自己眼睛该往哪里放,几个月前,她听说谢太子生死不明,听儿子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他一定死了,要让她风风光光的成为谢太太时,她是雀跃心动的……现在想想儿子前段时间的癫狂,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给儿子灌输的“谢家的一切都有你的份”的思想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谢彦军则是很尴尬,他在他儿子跟妻子面前,那仅有的一些威严,是不是也要随着这些糟心事彻底没了?

看着那母子俩走出大门,身影渐渐模糊,他看向跟着自己多年的情人,忍不住怒火中烧,一时之间也是各种难听的话都冒出来。他从来不会在妻子面前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只因为他知道妻子背后有陆家,妻子是需要他的“尊重”的,情人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他养着的玩意儿,什么脏的难听的,他想做就做,想说就说,对他来说,情人就不是人,就是个物件,就是个宠物。骂完以后,就让管家把她轰走了,可真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留。

“我听你爸爸说,他给你介绍了一个朋友,但好像没下文了?”谢太太轻声道,“那不是我的意思,他是什么想法我也能猜得到,不过你放心,现在他也不敢管你的事了。”

容珩在谢家仍然不说话,请了好多个医生,都说他是受到了心理重创,需要慢慢调养。

“我记得你很早前就说过,你以后要跟你喜欢的人结婚。”谢太太回忆起从前来,不由得一笑,“这是件好事,我仔细想了一下,医生说老爷子的身体不是很好,他今年也快八十了,也不过是几年的时间了,说起来有件有趣的事我还没跟你说过,以前就有大师为你爸爸算过命,说他五十八岁有一劫难,跨过了就好,这跨不过……”她顿了顿,“所以你爸爸很反感这些个大师,距离这五十八岁也不过是几年的时光了,他心里也怕呢。我就想着吧,有些事情你再缓缓,先读几年书,再回来去公司熟悉熟悉,等你真正地立业了,再成家也不迟,对不对?”

“我也不是那种逼婚催婚的妈妈,你的事情都由你自己做主,我呢,心愿也不多,活到我这把岁数,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什么钱啊权啊都无所谓了,你之前出事的时候我天天难受,就怕你真的不在了,一想到以后都没有子孙祭拜你,我这晚上就睡不着。总觉得除了我以外,没人会记得你。”

“会有人记得吧?”谢太太轻声说。

容珩几乎从来都不会回应谢太太。

对于这谢家发生的种种,他都是冷眼旁观,这里不过是后宫的一个缩影,他已经见怪不怪。

谢太太的爱子之情也不会让他动容,他本身就是一个局外人,一个旁观者,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她,她在生产的时候,他在外面坐立难安,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幻听,以为有人在问他是保大还是保小,他想都不想的回答说保大,身边只有一个太监,那太监跟了他很多年,听到他这么说,身子也抖了抖。

她是头胎,生得很艰难,经过一天一夜才听到婴儿的啼哭,他不顾别人的劝阻,不顾所谓祖宗规矩来到她身边,她声音都沙哑了,说想看看孩子,她抱着小脸红彤彤也皱巴巴的小容庭,亲了亲他的手指头,眼泪都掉了下来。

容珩回过神来,看着谢太太,点了点头。

会有人记得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回应谢太太。

谢太太神情茫然,看着面前这个儿子,眼眶都红了,她迅速撇过头,掩饰眼中的泪意,声音哽咽着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