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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语气一如往昔, 恍惚中,仿佛两个人还在南线城区。只是说完,苏鹤亭又打了个喷嚏, 他强打起精神, 被风吹得直哆嗦, 道:“好冷好冷!快去训练场,那里我熟悉。”

猫说话时头往上抬, 鼻息间的热气全喷在了谢枕书的耳边。谢枕书看他,他也不闪躲,只笑一笑, 好没心肺的模样。

医师拽起推车, 奔到他们身边, 跟苏鹤亭热情地打招呼, 然后说:“训练场可去不得,你不知道,训练场虽然离这儿很近, 但已经变成了实验——”

苏鹤亭道:“我知道,实验废弃场地嘛,就去那里, 没人管。”

他说着圈紧谢枕书的脖颈,一副要赖在谢枕书背上的架势。

巨佛区乱作一团, 感应网多半也打开了,现在再跑也出不去,医师听了苏鹤亭的话, 带着大家往训练场走。或许是昏睡剂的药性没过, 苏鹤亭一路上恹恹欲睡。因为风声很大,谢枕书快要听不清他的呼吸声, 有几次,长官忍不住侧过脸看他,他都安静得不像话。

训练场在N区,有小泡泡在,他们不必绕远路,很快就到了。医师在这里工作过,对这里也很熟悉,带着他们通过急救通道,钻进了楼内。这里曾经是黑豹成员的宿舍,虽然已经被废弃,但还保留着不少往日的痕迹。

医师敲了敲身侧的门,礼貌地问:“有人在家吗?”

它刚敲完,门就塌了,砸起一阵灰尘,把苏鹤亭呛醒了。医师惊恐地抱起手,看向他们,说:“我不知道它这么破。”

训练场曾受阿尔忒弥斯的监控,它在这里设置过许多眼睛,因此,当它消失后,这里仍然被主神系统视为不详之地,连巡视机器人都很少来这附近。

谢枕书穿过满是杂物的走廊,在表皮脱落的墙壁上看到一些古怪的涂鸦。打开的公共卫生间还在滴水,地面潮湿肮脏,偶尔会跑过一两只变异的铁锈蟑螂,四处弥漫着一股沉闷的腐臭味。但每个房间内的陈设还保持原样,那些铁床和书桌如同复制粘贴一般,使人经过时有种怪异的重复之感,好像房间都是一个,是人走在循环里。

医师说:“我来这儿工作的时候就觉得很可怕,每个房间都有眼睛,所有地面花纹都一样。”

苏鹤亭扯动嘴角,道:“这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医师做出倾听状,小声问:“啥训练啊?”

苏鹤亭答:“找茬。”

找茬是个小游戏,指在两个几乎相同的图片里找不同。可惜医师没有植入这部分信息,故而没听懂苏鹤亭的意思。他们上楼,找到了苏鹤亭的房间。门上的电子锁早已失效,被医师砸了两下就开了。

谢枕书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屋内,床上的被子没叠,表明苏鹤亭离开那天并不知道自己会回不来。书桌上放着两本北线绘本,封面已经潮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是它们的位置朝床,是猫曾经睡前会翻看的。

这个发现让长官的心被扎了一下。

苏鹤亭说:“今晚凑合过吧,卫生间里有机器电池,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你俩谁需要谁试试。床底下有个箱子,帮我拖出来。”

小泡泡钻进去,拖出个特殊材质的轻型箱子。它对苏鹤亭“嘀嘀”讲了几句话,好奇地把脑门磕到箱子上,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苏鹤亭已经落地,敲了下小泡泡的后脑勺,把小泡泡拎到旁边,道:“少儿不宜,小朋友不许看。”

小泡泡飞似的跑到医师腿边,跟医师研究起书桌上的绘本。苏鹤亭蹲下身,示意谢枕书也蹲下来。

猫用手盖住箱子,苍白的脸上浮现起点血色,道:“怎么见我也不笑?凶巴巴的,我们可算得上老朋友了。”

他像以前一样戏谑,似乎忘记了那些吻。

谢枕书没有说话。

楼内没有供暖设备,温度很低,两个人面对面,离得不算远。苏鹤亭缩起双手,脸也藏了一半在谢枕书的外套里。他只露着双眼睛,笑道:“真奇怪,我们好像每次见面都在下雪天。这么一想,下雪天真不错。”

谢枕书说:“也有例外。”

可是苏鹤亭好像没有狩猎里的剧情记忆,全然不记得那些实验中的电话。他点了下头,道:“也是。”

谢枕书拿出针型屏蔽器,递向苏鹤亭,说:“天亮后我们一起走。”

苏鹤亭没伸手,他前后晃了晃身体,小孩似的,道:“你拿着吧,我握不住,我还戴着电子铐呢。”

谢枕书看向他缩起的手,问:“只有主神系统能打开吗?”

“哪有那么悬乎,找个跟我技术差不多的解锁人就能打开。”苏鹤亭像是察觉到谢枕书的目光,索性把手伸了出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长官,现在不分南北啦,你住在哪儿?”

谢枕书想了想,说:“生存地。”

苏鹤亭道:“没听过,离这里远吗?”

谢枕书说:“不远。”

苏鹤亭问:“那里是幸存者待的地方咯?他们是不是经常袭击这里?”

医师探头,插进话来:“对啊,他们经常来,但每次来都会死一批人,”它说罢指了指谢枕书,“我就是在捡尸体的时候遇见的谢先生。”

苏鹤亭露出思索状,他的手无处可放,只好用来捧脸。电子铐下滑,几秒后,谢枕书就捉住了他的手,拉到眼前,看到他手铐下还没有结痂的伤口。

猫逗长官说:“不许捏,只准看……嘶!痛痛痛,救命!你怎么对我下毒手,谢枕书!”

谢枕书从医师那里接过药膏,涂开在苏鹤亭的伤口上,不顾苏鹤亭的又喊又叫。过了一阵,他把绷带也缠好了。

或许是痛劲过了,苏鹤亭又不喊了,而是说:“你的手好凉。”

谢枕书“嗯”了一下。

苏鹤亭又说:“是冷吗?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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