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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茹嘲讽:“不是我容不下他,是他先到我院子里撒野的。先前我已经给你面子,让他进府,我陈慧茹是被人骂到面前还不还手的性子吗?”

“况且,他的走失本就与我无关,这点你不是最清楚?”

云亭侯生怕她说出什么要不得的话,先让管家把赵星河哄走了。才好声好气道:“慧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让他。他是霍滢的孩子,是侯府名正言顺的世子,不是戚氏肚子里出来的。若当初他在府中长大,是要喊你一声母亲的,你莫要同他一般计较。”

“什么叫我计较?”陈慧茹恼怒:“他今日这做派,明显是让我背了你的锅。他方才明明白白同我说,就是回来争家产的,侯府的东西一分都不会留给蜜儿。”

“我陈慧茹不是好惹的,我也告诉你,侯府的东西都得是蜜儿的。他当年既是丢了,我就当他死了,侯府的东西也不可能有他的份。侯府,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云亭侯像来知道她的性子,她既然说得出就做得到。

看来这个家有得闹了。

不出他所料,自从星河那孩子回来了,侯府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就连半夜都能听见打砸的声音。

星河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再有能耐也是来不赢吏部尚书家嫡女的。不出十日就提出要离开云亭侯府去霍家。

他一个头两个大:万万想不到搞定了霍家,赵凛、星河,问题回出在内部。

都怪那戚氏,好好生下孩子就好,乱嚼什么舌根!

陈慧茹是他年轻时候的梦想,是他真心放在心上的人。可人到中年,经过诸多磨合,许多事都淡了。如今,儿孙才是重中之重,云亭侯府的香火不能断在了他手上。

他只能好生安抚赵星河:“星河,你莫要说气话。我是你父亲,你是云亭侯府的世子,即便是慧茹也不能赶走你的。蜜儿不过是个女孩子,终究要嫁出去的,侯府的家产不可能给她。”

赵星河红了眼眶:“她是侯府女主人,侯府的库房都把持在她手里,她要下人慢待我便慢待我。要克扣我的吃穿用度,羞辱我还不是轻而易举?她敢当着你的面说要把我赶走,定然就做得出来。我只是侯府名义上的世子,除了您这些年的愧疚什么也没有,迟早要被她赶走的。既是如此,我何不现在就走,去霍家。至少舅舅和无岐是真心待我,霍家的东西也会有我一半。”

云亭侯急了:“你不能去霍家,你是我儿子,去霍家像什么话。你放心,我既把你接回来了,就会给你撑腰。”

赵星河咬牙:“什么撑腰都是假的,你时常不在家如何撑腰?你别拦我,我现在就要走。”

父子两个正拉扯,外头又有下人来报,霍家有人来了,来问世子爷什么时候能去他们府上。

云亭侯一急脱口而出:“你说,你要怎样才肯留下认祖归宗?但凡你说得出来,父亲必定做得到。”

赵星河终于静了下来,隔了几息才试探道:“陈慧茹说你手里还有侯府的私库,将来也是要给小蜜儿的。你现在把私库的钥匙和私印给我,让我有可以和陈慧茹对抗的底气,我就留在侯府改叫云星河!”

“私库?”云亭侯蹙眉,侯府的私库是历代侯爷去世时才会给到下一任云亭侯手上。

这个时候给……这儿子才找回来……

赵星河眸子压了压,故作伤心:“父亲,看来在你心里终究是那个女人比唯一的儿子重要!”

云亭侯被这一生父亲喊得找不到北:“你方才叫我什么?再喊一遍?”

赵星河别别扭扭又喊了一遍:“父亲,你放心,我要私库的钥匙和私印只是为了让侯府的下人认可我。气一气那女人,过后会给还你的……”

“还是父亲根本不是真心疼爱我,就像无岐说的,只是因为侯府无后……”他淡蓝的眸子里有微微的受伤。

云亭侯忙道:“你莫要多想,父亲怎么会不真心疼爱你。”他忙从怀里摸出私印递了过去:“私库的钥匙在书房,你随我来取。我会同府上的下人宣布,私库交给你掌管。”星河才十一,等他安心了,再借着他还未及冠的名头把东西要回来就是。

反正这些东西百年之后也是他的。

打定主意后的云亭侯很痛快的把私库的钥匙和私印交了出去,第二日,皇帝突然下了一道圣旨,让他去东郊荔山查验即将完工的皇陵。

查皇陵是个大工程,没有三五日是查不完的。

他临走前生怕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儿子又被气走了,还特意去了趟陈慧茹那,同她好话说尽,又让她去娘家住几日才安心。

然而,等他从荔山监工回来时,他的私库早被洗劫一空,云亭侯府也早就人去楼空。云亭侯急急跑到霍家要人,赵星河那兔崽子当着全京都百姓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揭了他当年想把他溺死的短。

“你既是想我死,如今又何必假惺惺把我弄回侯府,难道要让你再溺死一次吗?”

云亭侯反驳:“星河,你休要听他人离间,当年你是不小心走丢了。”

赵星河嘲讽:“我都记起来了,天禧十一年上元节灯会,你把我带到护城河的西边,放在了一条破船上,亲眼看着我沉入水底……”他眸色极淡,悲凉的叫人不忍。

“陈夫人那日骂我,也说我是父亲都不要的可怜虫,活该被溺死!”

云亭侯脸色煞白。

三岁时的事,他如何记得?

霍家人气愤,围观的百姓哗然,对着他指指点点。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侯爷怎么这么狠心?”

“三岁的稚子都要溺死,怪不得之后一直无子,是造孽造太多了吧!”

“说不定霍家姑娘当初也是他害死的,无毒不丈夫啊!”

“这人真不是人,畜生啊!”

“……”

“打他!”

混在人群里的赵宝丫先丢了个臭鸡蛋出去,紧接着很快有人丢石子、烂菜叶子、烂柿子、泼泔水……

云亭侯还没弄明白自己老大的私库是怎么三天内被转移得一干二净的,人就被飞来的石头给砸昏死了过去!

围观闹腾的百姓哄散,霍家和赵府的大门紧闭。

赵家,赵凛在帮着闺女数着成箱成箱的银两和大把大把的钞票。赵星河担忧的问:“赵叔叔,云亭侯醒来会不会查到你的头上?他会不会报复赵家?听说他妹妹是皇后。”

赵凛边把银票捆好交到闺女手上,边道:“你放心,私库里的东西除去一半给了陈夫人,还有两间钱庄孝敬了当今皇帝,有事他顶着。”

“啊,皇帝?”赵星河疑惑:“这事皇帝也知道?”

赵凛:“不然你以为侯府的东西这么容易洗到我们手里?”他只得了些看得见的金银珠宝和银票。

那两出钱庄可是京都最大的钱庄,每年放的印子钱都够半个国库了。皇帝有了那两处钱庄就相当于有了源源不断给他冲国库的作坊。

即便是皇后娘家的东西,他也不可能会吐出去的。

他这是奉旨搞钱,云亭侯即便知道了,气死也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