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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达抡着铁锤砸在历熊背部,历熊吃痛地大叫一声,喊道:“桃子,好痛啊!”

丁桃揉着发麻的胳膊,飞快地说:“用纪家拳打他!”

历熊便松开双臂,大喝一声,朝着吉达的胸膛就是一拳。吉达竟然被历熊这一拳给打退了两步,历熊高兴,跟着连续几拳,拳拳到肉,把纪纲教的记得清清楚楚,气势无双地回头说:“他打不——”

历熊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被吉达反手一锤砸翻在地。这小子皮糙肉厚也扛不住,幸好反应极快,曲起手臂挡住了头部。可即便这样,也被那力道砸掉了颗牙。他含着血把牙齿吐到地上,生起气来。

“呆子!爬起来!”丁桃急声大叫。

历熊来不及爬,只能拼命翻滚,那铁锤就擦着脸颊砸在地上,泥浆溅了历熊满头,他连声“呸”出嘴里的泥水。丁桃急中生智,用笔搅和了泥浆,蹬着历熊的肩头,说:“走!”

笔猛然甩出泥水,溅在了吉达的眼睛里,吉达仓促地擦抹。历熊借着丁桃这一脚,双掌撑地,滑身要从吉达的裆下溜了过去。但是他太壮了,滑到一半卡住了,这小子一根筋,非要走这条道,靠着蛮力抬身时,没把自己滑出去,反而把吉达给撂倒了。

丁桃想夸奖历熊,岂料吉达抹着泥水,拽到了丁桃没收回去的脚踝。丁桃在这招上吃过无数次亏,早已经学聪明了,脚踝一紧,就立马抬起双臂护着后脑,闭眼倒地,摔下去了立刻大喊:“我不痛!我没事!”

历熊从泥洼里爬起来,想要扑过去卡住吉达的脖颈,但是才扑过去,就被早有防备的吉达曲肘砸中了鼻梁。历熊鼻梁立即泛起了酸麻,吉达跟着又是一下,把历熊带翻在泥洼里,砸得口鼻出血。

吉达活动着肩臂,那“咔嚓”声昭示着适才都是玩笑而已。他的手臂远比历熊的粗壮,历熊躺在泥洼里捂着口鼻,模糊中看清了吉达手臂上的毒蝎子。

丁桃被倒着提了起来,他怀里的笔和小本子滑了出来。吉达使劲地把丁桃抡起来,丁桃身上的毒针暗器都跟着掉了出来,他双手去捉都捉不及,大喊道:“我的糖!”

说时迟那时快,丁桃眼看着自己油纸包裹的糖块落入了一只手。风过耳畔,吉达在这弹指一挥间,看见了白色的衣袂飘落在了泥面上,像是一点浮雪随风来,接着再度乘风起!仰山雪寒光如秋水波湛,霎时到了吉达的胸前。

吉达不能退步,便抛弃了丁桃,想要空出只手捉住仰山雪的前刃。

但是太快了,刀过前胸不过须臾,吉达没有抓住。仰山雪片刻间又随着白袖挑割向吉达的咽喉,这次吉达晃肩避闪,用肩膀挨了这一刀。

高手!

吉达警钟大作。

然而吉达又随即反应过来,纵使沈泽川气势雷霆,内里虚浮也被适才的那一刀给暴露出来。吉达狞笑起来,劈手击向沈泽川侧颈,在白袍如云如雾般的避退里紧逼而上,握起了拳,把沈泽川的攻势给打了回去,并且翻手擒住了仰山雪。

仰山雪一沉,沈泽川的手臂也被吉达擒住了。

吉达知道对方不好捉,就在脚下卡着巧劲,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转身以背部抵住沈泽川,压低了自己的肩膀,眨眼间就把沈泽川过肩重砸在地。

沈泽川险些呛出血,他起来后没能脱身,手上“噼啪”地跟吉达过了两招,被吉达全部以蛮力化解掉了。

吉达武学没有那么精细,不欲与沈泽川在这上面耗费功夫,他在格挡的中途察觉沈泽川放弃了仰山雪,便在沈泽川抬腰而起的时候,抡锤砸了过去。

这一锤砸在了树干上,因为太用力,吉达竟然无法拔出来。

沈泽川矮了些许,漆黑的眼眸盯着吉达。吉达听到了“咔嚓”的断裂声,他在这时没有想到那是什么声音,但是他敏锐地觉察到了危险,几乎是立刻放弃了铁锤。可是在吉达做出动作以前,沈泽川已经迅猛出手。这一次他比之前更快,像是从一开始就筹谋着此刻,等待着、引诱着吉达习惯他的节奏。吉达甚至都要怀疑沈泽川根本没有受伤,适才的虚弱只是层伪装。

但是吉达没有机会了,他颈部的鲜血喷溅而出,洒了沈泽川满脸。他喉头滚动,不敢相信自己会栽在这里。他迟钝地挪动着目光,看见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沈泽川像是才想起来打招呼,他含情眼半敛,用手指擦着湿淋淋的血,友好地说:“欢迎你来做客。”

音落,吉达就后倒在地。

颈部插着半截笔。

丁桃惊魂未定,沈泽川垂指把糖扔到他怀里。丁桃怔怔地接住了,看见油皮纸上一片血红,已经渗到里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