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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后失笑,“这话不应该我对你说吗?我可是男人,你才是女郎。”

居上说:“这种时候,还论什么男子女郎?”边说边伸出臂膀,“来抱抱。”

他闻言偎过去,其实最初的那段距离是最难逾越的,只要靠近了,心防就被突破了,然后半梦半醒、昏昏沉沉,一切顺其自然。

迷乱中找到嘴唇,迷乱地亲吻。这回比之前更懂技巧,让居上惊喜地意识到,太子殿下不简单,他到底是怎么无师自通的?

天底下有这样一种人,生来聪明,什么事都能办得很好,太子殿下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居上迷迷糊糊想,一切都听他指引吧,好像他有点在行。自己呢,思想上很伟岸,行动上很娇小,毕竟女郎,认识上还是存在盲区的。他既然敢在帝后面前大言不惭说她怀孕了,那么怀孕的过程要经历什么,他应该已经偷着预习过了。

太子殿下按部就班,章法不能乱,把从画本上学来的步骤很仔细地照做了一小部分,果然点燃了今晚的气氛。

两个人都面红耳赤,那种心脏蹦出体外独立跳动的感觉,是以前从来不曾体会过的。

再去探索,居上却抱住了自己,“这是什么戏法,还带这样的?”

凌溯也很迷茫,但他知道有些事必不可少,且男子都向往。于是无奈且丧气地拨动着指尖的锦缎,“图上是这么画的,你要不愿意,那就算了。”

居上戒备地看着他,“你没蒙我吧?”

他满脸真诚地点头,“我拿项上人头作保。”

说的怪吓人的,那就姑且相信他吧。

然后呢,慌乱间抱住了他的脑袋,吃吃笑起来,“这怪招,太可笑了。”

正全情投入的凌溯,艰难地从窒息里抬起头来,“这有什么可笑的,是人伦啊!人伦!”

好吧,人伦还是要遵守的。居上重又闭上了眼睛,这种事到底要认真品味,心里嗟叹着,他往后就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了,药藤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也都不如他。

抬手抚抚他的脊梁,紧绷的肌肉,在掌心虬结。居上的眼睛开启一道缝,看帐顶啊,灯火啊,都是虚幻扭曲颤动的。

他那双眼愈发深邃,深渊一般要将人吸附进去,“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居上十分感动,“你我夫妻一体,我定不会负你。”

但愿她说话算话吧,能改了那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虽然他知道她的爱,大多时候只是纯纯的欣赏,但作为一个有家有口的女郎,对丈夫以外的男子青眼有加,也很让人难以接受。

接下来的事,想必不用仔细描绘了,天人合一不外乎如是。反正遇见的困难很大,大得让居上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对这种事产生兴趣,明明一点都不好玩。

凌溯却觉得自己的魂儿已经从头顶上飘出去了,忽然间直上九霄,又忽然从云霄坠落……过后如天塌地陷,一骨碌坐起身来,不敢置信……这就完了?

居上见他如临大敌,也跟着坐了起来,“郎君怎么一脸见鬼的模样?”

凌溯受了很重的打击,“何加焉说……”

居上一听便嗔起来,“这时候你还想着何詹事?”

“不是……”凌溯无法从震惊里挣脱出来,“何加焉说,怎么也得半炷香,我这才……”

这才多久?一弹指?想想便欲哭无泪,十几年军旅生涯,人就这样毁了!

居上见他懊恼,言之凿凿宽慰着:“何詹事分明在胡说,其实男子都这样。”

凌溯难堪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居上挠了挠头皮,“我觉得就是这样。”说罢靠过去,在他耳边说,“郎君扎得我很疼,书上说确实会疼,这不是印证了吗。”

“扎”这个字眼用得很巧妙,让凌溯又一次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原来自己对她而言,只是被扎了一下。

他垂头丧气,居上见他这样,掀起被子指指床褥,“你看,该有的一个不少。”

床褥上的东西她熟他也熟,大家都是看过画本的人,就不要装什么懵懂纯洁了。

他舒了口气,“可能……确实……这件事就是这样。”

居上说对嘛,“不要有负担。”说着探手来搂他,“郎君,长夜漫漫,才刚开始,嘻嘻。”

她是能吃痛的姑娘,因为时间短暂,还没来得及退缩,事情就结束了,所以刚才的一切对她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凌溯叹了口气,把她拥进怀里,“你说得对,夜还很长。”

找来一件衣裳把弄脏的地方盖上后,双双躺下了。刚才一番折腾,被窝里冰凉,凉了便于反思,他开始一环一环回忆,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弄得这样收场。

居上倒觉得没什么,刚才耗费了好些精力,实在有点困了。对她来说,这件事圆满完成了,自己以后就算名花有主,这个郎子反正也跑不掉了,挺好的。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男子的自尊心,凌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这样英勇的战将,为什么在床笫间一败涂地。何加焉的半炷香成了他心里难以跨越的鸿沟,他不解、不屈、不肯认输。身边的人偎在他肩头,已经睡着了,他却双目炯炯毫无睡意,这个问题要是不解决,他实在觉得很对不起她,也对不起自己。

“娘子……”他小声唤她,侧过身道,“我们再试一次,好吗?”

居上“唔”了声,也不知听没听明白。

重新按着流程再走一遍,年轻就是好,照旧电光火石,兴致盎然。但这次与前一次不一样了,居上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想喊被他吻住了嘴,实在忍无可忍,狠狠把他翻倒在一旁,气急败坏地说:“你扎疼我了,你知不知道!”

一切以自己为主的女郎就是这样,不存在太多的将就,但这一翻把凌溯摔懵了,“上次不是疼过了吗,怎么还疼?”

居上气恼道:“我都听见皮开肉绽的声响了,你这田舍汉,怎么不轻一些!”

当朝的太子殿下,这一刻终于沦落成了田舍汉。他惨淡地坐起来,垂首道:“书上写的,第二次差不多就好了,所以我放开手脚……”

居上险些没一拳砸过去,“你这是雪上加霜,伤口上撒盐!”越说越气恼,简直要迸出泪花来。

他听她声音都扭曲了,慌忙上来安抚,“对不住,我莽撞了……对不住,你别生气。”

居上才知道这种事根本毫无意义,嘟囔着说:“书上都是骗人的,我再也不相信了。”

再看这人,简直杀父仇人一样,本想把他赶走,但见他可怜的模样,外面又冷,赶回东院八成会冻出毛病来,只好勉强让他留下。

“快睡吧。”她指指身侧,“保证不再扎我,可以让你在此间过夜。”

凌溯已经别无所求了,只说:“让我抱着你。”

抱着问题倒不大,居上自发偎了过去,贴在他胸口喃喃:“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凌溯“嗯”了声,“等我明日再仔细看图解,可能是哪步不曾做好。”

不过壮年男子不容小觑,动辄滚烫。居上起先不习惯,后来适应了,胳膊凉了便拿来捂手,手感上佳,可以合握,所以人的身体真奇妙,没有一个地方是白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