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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明铮摸着他额角还有烤出来的汗渍,喃喃道,“你就是心眼多,到底图我什么呢?韩家已经不复当年,做我的夫婿得不了好处,哪比得上长安的青云路。”

她眉眼温存,倚着靠枕身子慵懒,陆九郎瞧得爱极,恨不能将她揉进骨头里,可惜如今什么也做不了,嘴上回道,“你放心,我不图韩家,就图你的人,聘礼已经收了,孩子也不能没爹,你是堂堂将军,可不兴反悔。”

他若是个女人,早就挺着肚子找去沙州韩家,要什么脸面;无奈没这份本事,硬闯上门定会给韩平策撵了,她又看重家人,不会相帮,只有用这般下作的法子。

韩明铮听他的赖话,啼笑皆非,“早知你的心思,该听阿策的话退回去,那些东西价值连城,不知多少人惦着呢。”

陆九郎轻哼一声,“士兵的恤赏我一点没少,其他的都是贪心不足,如魏宏之类的货色,根本就不配得爷的好处,搂着石头做梦去吧。”

韩明铮正忍俊不禁,颊上给他凑近亲了一口。

魏宏确实要气疯了。

陆九郎与石虞候一道失踪,跟出去的没一个回来,魏宏装模作样的搜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担心苍狼识破了暗算,挟怒回来寻仇。

连搜多日不见踪影,魏宏略定了心,着人通报朝廷,自己私开内库,打算悄悄将一批珍宝吞了,哪想到宝箱虽在,仅有两三箱是真金白银,其他的全是石头。

魏宏又怒又骂,终是不知宝货的去向,悻悻的将几箱金银藏了。

没过多久,五皇子派使者来彻查,称陆九郎失踪前曾致信,将送一批重宝上京,却始终未见东西。一番查来查去,查到魏宏曾私开内库,又找到了匿下的金银。

魏宏成了黄泥巴掉□□里,冤得没法说,一番思前想后,索性咬给失踪的石虞候,称其假传大皇子之令,蓄意杀人移宝。

使者拿了辩供回京,李涪当然不会认,最后石家倒了大霉,魏宏也从副使贬成了七品参军,他无数次咒骂,既骂陆九郎,又骂裴家人、石虞候,还有背后的李涪,不知恨哪个更多。

不过千里之外的怨骂飘不到长安,李涪正在御花园里闲坐。

他神情和煦,姿态松散,捧着一本佛经阅看,一派的恬淡安乐,与世无争。

一个道士藏藏缩缩的潜来,紧张的一礼,“殿下,贫道该出宫了!”

李涪不动声色,“这是什么话,父皇近来精神健旺,还盛赞赵真人的丹药神效呢。”

赵真人若不是不得己,也不愿舍了泼天富贵,压低声道,“贫道入宫前就禀过殿下,红丸不宜久服,逾期必然损身,为着陛下的龙体着想,不可再用了。”

李涪微微漾笑,“赵真人慎言,入宫前我们何时见过,若早知此药有害,你还进献父皇服用,岂不是有意谋害天子,论罪当诛九族?”

赵真人一激灵,错愕的望着他,又迅速低下头。

李涪话语柔和,似在抚慰,“真人只管安心炼丹,要是个雀鸟般的胆子,如何享得了荣华富贵?哪怕有朝一日红丸失效,仍有解决之道,真人何必忧惧。”

他从佛经中拈出一张药单,赵真人收入怀中,心头颤栗,只能伏地喏喏。

赵真人如来时一般悄然退去,李涪似什么也没发生,平静的翻看佛经。

远处传来尖利的骂声与吵闹,李涪只作不闻。

喧声越来越近,荣乐公主搡开宫人的拉扯,意外望见李涪,冲来道,“皇兄!你帮我跟父皇求情,我知道错了,不要再囚着我了!”

一众侍奉的宫女与太监见了李涪,跪下告罪,原来荣乐公主给禁于殿中,每日受宫嬷规训,烦燥欲狂,到御花园散心就不肯回去了。

李涪温文尔雅的回应,“我自是帮十二妹说话,你不必急,过一阵父皇的气就消了,你在御花园大肆吵闹,万一让人报上去,父皇岂不更怒?”

荣乐公主气得眼泪直流,“要等到何时?我天天给一群低贱奴才管束,过得生不如死,父皇只顾流连后宫,哪想得到我!”

李涪好言好语的哄,总算让妹妹安静下来,又对侍奉的人开口,“十二妹久不得出,难免脾气大些,你们照应不易,缺什么只管与我说。”

宫人恭敬的应了,小心的侍奉公主回殿,感慨大皇子的和善。这位殿下既顾念手足之情,又懂得体恤下人的难处,将来继位定是一位仁君。